金家没料想樊络还不计嫌隙地提点他们,暗叹他大度,愈觉愧疚,扯着女儿回家。
男人扶着贺桩回房,她仍是泪流不止,自责道,“相公,秀兰她会不会恨死我了,如此一闹,你说她日后还如何做人?”
男人蹲在她跟前,大掌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只道,“她自有她的去处,别想太多。你说,夫君岂是说让就让的?”
这些道理她都懂,但心里总觉过意不去,贺桩不想给他平添麻烦,便低头沉默。
两人静默半晌,男人却道,“桩儿,咱们要个孩子吧……还是算了,等等再说。”
他兀自矛盾,来来回回揉着她细嫩的手,贺桩难得见到他这般苦恼的模样,“怎么了?”
“我想有个孩子,与你一同养育的孩子……但你的身子还未养好,哎,是我太心急了。”本来一开始,他便打算暂时不碰她,但是那夜他竟没忍住。
仿佛遇见她,许多原则都打破了,许多计划也变了。
也不怪他着急,如他这般年纪的男子,孩子早就可以上学堂了,而他却还顾着她。
梁氏也提过,一旦有了孩子,她兴许就不会思虑过甚。
她难得起了孤勇,直视他道,“ 孩子,她也是想要的。”
樊络听了这话,黑亮的眸子依旧深邃锋利,他并未出声,只伸出手来,揽住自家妻子入怀。
贺桩虽已习惯男人的触碰,但此刻还是大白天,忙推开他,想要穿鞋袜下地。
樊络自是不允,手里收得越发地紧,既然他要的承诺她给了,那么日后,他心里便只认她一人。
“桩儿……”男人呼吸渐沉,薄唇吻上她的发心,“桩儿,你怎么这般……”动人?
贺桩察觉到男人的眸光,大白天的只觉羞红脸,纤细的手抵着他的胸膛,“别闹,外头会有人来。”
男人乌黑的眸子一滞,暗恼方才怎就啪碎了门,但他抱着贺桩的手仍未松开,英挺的脸埋在她颈间,只道,“脸皮怎么还是这么薄?”
第二日,听到金秀兰随着父兄去了京都的消息,贺桩正在卧房收拾,手上一顿,愣在原地没说话。
樊络不知她是如何想的,安慰了几句,便出门推车,准备进城,想想还是不放心,便叫她一道进城。
午后,男人正在打铁房里忙活着,却又见门外立着一个麻衣长衫的女子。有了金秀兰这一回,男人生怕她再递个香囊过来,瞧也懒得瞧她了,继续忙着手上的活儿。
那女子挽着发髻,许是走得急,面色红润,但嘴唇干裂,身形比贺桩丰满一些,手上还挽着一个打着补丁的包袱。
“请问,小桩妹妹在里头吗?”瞧着男人赤裸上身的模样,女子即便已成婚四五年了,还是不由耳根一红,但想到还有急事,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男人手一顿,放下锤子,寻了块抹布擦擦手,半晌才问,“敢问您是哪位?别又是桩儿什么闺中好友!”
金秀兰一事,女子也是知情的,但既然敢在此时找上门来,内心自然是坦坦荡荡的,只听她笑道,“妾身是清河桥对面的那户人家,是隔镇嫁过来咱们庆丰镇的,娘家姓蒙,我家那口子姓陈,樊兄弟大可称妾身一声陈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