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入口,秦氏却险些吐了,这是什么茶?
苦涩里还带着一股霉臭味,叫她如何下咽,只得寻了个由头放回原处,“白姨娘也真是,待贵客怎么能用这等货色的茶?我前几日不是送了几盒新进的毛尖?别是又私藏了吧?”
贺桩听着,只觉讽刺,“这屋里家徒四壁,秦姨娘瞧着哪处藏得了东西?莫不是白姨娘这儿也有个私库?听闻,白姨娘可是在此住了不少时日呢。”
她这话,明里是说白氏别有心机,暗里却是讽刺秦氏才是私藏好东西的“典范”,还不忘提一句白氏已被她拘禁许久。
“听你的这意思,还是我虐待她不成?”秦氏早恨透了贺桩,一听,自是不服气,“妾身掌管偌大一个卫府,自问奖罚分明,白氏犯了错,自当该罚。但妾身却也并未因白姨娘之错,牵连到六姑娘身上。妾身还不是照样给六姑娘说了一门好亲事。”
“如此说来,你还真打算把六姑娘嫁给那辞官归隐的霍原浩?”凝珑郡主眼露厉色,“你信不信本郡主一句话,霍原浩明天就上门来找你返还聘礼。”
说是填房,可谁不知霍原浩那病卧在榻的原配还未咽气,他就思量广纳妾室,好倒在温柔乡里。
卫媛还是二八芳华的姑娘家,秦氏竟也忍心!
秦氏一听她这话,气恼道,“郡主,您这是什么话?三公子不也娶了个年纪小了他整整十岁的妻子?霍大人年纪虽大了一些,但怎么也是嫡子,凭六姑娘庶出的身份,妾身自认不曾亏待了她。”
她竟有脸拿卫良和与那老色鬼比?
凝珑郡主简直要欺诈。
反倒是贺桩,拉着她的袖子,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缓缓站起身道,“秦姨娘说得在理,年纪稍长些的夫君,会疼人不说,对娘家人也好。霍大人真如秦姨娘说得那般好,不若叫五姑娘嫁过去,他对您这位丈母娘,出手定是大方。”
秦氏被她噎得一时说不出话,许久才道,“此言差矣。妾身若真这么做,外头岂不是要说我这主母的,只一心为自己的女儿,有失偏颇?”
卫媛喏喏开口,“可……太太,媛儿不愿嫁给一个年纪比爹爹还大的人。”
秦氏一记利眸过去,“定亲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你开口?”
此事关系到卫媛的人生,便是再畏惧秦氏,她也只好硬气道,“可爹爹并不知情,我姨娘也没答应!”
“你……六姑娘,我是你娘,难道还不知为着你好么?”秦氏到底顾忌凝珑郡主,忍了又忍,决定先下手为强。
忍气道,“你跟你姨娘置气,不愿回府,这两年娘也由着你。但昨儿个娘派人去杏花庵接你,你一声不吭地跟着别人走了,你一个姑娘家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娘如何向你爹交代?”
体面话都叫她说了,反倒显得贺桩她们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凝珑郡主虽不愿争这口舌之快,但实在忍受不了秦氏的阴阳怪气,“你言下之意,便是说本郡主和小桩是别人了?”
秦氏忙不迭道,“岂敢,妾身不也是担心庶女的周全罢了。”
“哼,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也亏得她先听了卫媛所言,否则真要以为是秦氏口中的庶女不识好歹了。
这人还真会胡诌八扯,贺桩侧脸道,“你道六姑娘不愿回府,可据我所知,她的病可是早就好了,是想回而回不得!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霍家的聘礼却是被你一人扣下,六姑娘正经的姨娘反倒被你关在冷苑,这是什么道理?”
秦氏见招拆招,“六姑娘病好了?妾身可是从未听闻,想来定是底下的人犯懒,未曾告知;至于聘礼,侯夫人莫不是说妾身私吞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妾身好歹也是卫府的女主人,暂且管着,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