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徐离谦的事情彻夜未眠,皇帝在想抓住徐离谦之后该如何处置,也在想萧言之的未来该如何安排,想来想去,皇帝就想到了自己的发妻,那个家世普通、貌相普通却最懂他的女人,想着若是他的发妻与萧言之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他大概也不会落得今日这样的境地。
思着念着,天就亮了。
皇帝喝了一杯醒神茶,而后由赵康服侍着换了身衣裳,在这个过程中,裴泽和徐离善踩着那个从来没有变过的时间来到了两仪殿,给皇帝请安。
看着空了的两个座位,皇帝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领着裴泽和徐离善去上了早朝,皇帝一脸淡漠地坐在龙椅上听着大臣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有关徐离谦的事情。
蒋家人说该将徐离谦立刻抓回来处死,与云家交好的大臣则有站出来说事情尚未查明,徐离谦八成是被人蛊惑或者陷害了,话里话外都是在拿坊间的传闻说事儿,将矛头指向了萧言之。当然,大部分朝臣依旧如故地沉默着,企图在事态明朗之前明哲保身。
从始至终,皇帝都没说一句话,所有的反驳和争论都是裴泽和徐离善出头,这早朝上唯一叫皇帝感到欣慰的就是徐离善对萧言之的维护。
听够了也看够了的时候,皇帝就宣布退朝。
在有关徐离谦的事情上,这些大臣的意见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他的心中已有决断,任谁说什么都不会改变。
再带着裴泽和徐离善回到两仪殿后殿,才走到游廊中间,皇帝就听见了后殿前院里传出的欢笑声,那笑声十分熟悉,叫皇帝听后不由地也跟着露出了笑脸,但这笑脸又转瞬不见,变成忧心忡忡。
“裴泽,言之怎么在宫里?”
裴泽垂着眼,淡定道:“回陛下的话,臣不知。”
萧言之是一大早跟着他入宫的,只是入宫后就去了万春殿,估计是他们离开两仪殿后殿去上朝时才溜了进来。
“你不知?”皇帝转头不悦地瞪着裴泽,道,“朕将言之交给你来保护,你却不知道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陛下恕罪。”
裴泽立刻就跪了下去。
反正不管他知不知道,陛下都要埋怨他,若说人是他带来的,那陛下之后一定要耳提面命地警告他、嘱咐他、拜托他不要再把萧言之带进宫里,然而他做不到,那这个黑锅还是让萧言之自己背吧,反正陛下也知道这世上没人能管得住萧言之。
果然,皇帝只是瞪了裴泽一眼,而后就脚步匆匆地走近了两仪殿的后殿。
徐离善将裴泽扶起来,嘴上也是抱怨道:“萧言之是以为徐离谦离开长安城之后,他的危机就解除了吗?腿脚都不利索了也挡不住他四处乱跑!”
裴泽干咳一声,什么都没说就跟在皇帝身后踏进了后殿。
踏进后殿前院的时候,皇帝就瞧见坐在轮椅上的萧言之笑如春风,此时他正操控着轮椅在院子里走出各种歪歪扭扭的路线,逗趣的样子惹得两仪殿的太监宫女各个都笑容满面,直到看见站在院子门口的皇帝,这些太监宫女才敛了脸上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行了一礼。
萧言之这也才注意到皇帝。
连胜机灵,立刻就推着萧言之到了皇帝面前。
萧言之笑嘻嘻地对皇帝说道:“父皇辛苦了,今日的早朝上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早朝上能发生什么有趣的事?”皇帝看了看那轮椅,又瞄了一眼萧言之的腿,“你哪儿来这么个东西?”
“一个朋友送的,”萧言之拍了拍一侧的轮子,问道,“是不是很有趣?”
皇帝笑笑,而后挥退连胜,自己亲自绕到萧言之身后,推着萧言之转了个方向,而后慢慢地往御书房走去。
“你就是坐着这玩意入宫的?路上没摔着?”
“倒是没摔着,”萧言之撇撇嘴,抱怨似的说道,“义兄可安排了好些人跟在我身边,儿臣就是想摔一跤都困难。”
皇帝无奈地睨了萧言之一眼,道:“裴泽安排人跟在你身边那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可倒好,不但不避讳,还带着一大帮人四处乱跑,你身上可还有伤呢,就不能让朕安心点儿?”
萧言之转头看着皇帝,笑道:“儿臣这么不安分,父皇不亲眼瞧着儿臣那能安心吗?”
皇帝抬手就在萧言之的头顶拍了一下,转而问道:“你入宫是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萧言之低下头摆弄着袖子,“就想问问徐离谦找到了没有。”
到了御书房的门口,裴泽和徐离善就赶紧上前,帮皇帝一起把萧言之给抬进屋去。
感觉自己晃悠了两下,萧言之一脸得意道:“唐国上下,能被皇帝、武成王和齐王合力抬着走的人,怕是只有我一个了。”
皇帝笑道:“唐国上下,能被父亲和兄弟合力抬着走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听了这话,萧言之心头一暖,头微垂,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进了御书房,萧言之就没了动静,只静静地坐在一旁,旁听着皇帝、裴泽和徐离善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对策。萧言之倒是也想参与一下,奈何谈及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事情,萧言之也只能听着。
等到午膳的时间,萧言之、裴泽和徐离善就都留在两仪殿陪皇帝一起用膳,午膳之后,皇帝就放裴泽离开,顺便也撵走了萧言之,只留下了徐离善。
由裴泽推着慢慢行走在皇宫中,萧言之终于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