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良玉要一人同时下多盘棋。
天下好事者居多,谁若是碰上死耗子,胜了温良玉一两个子,做了那只瞎猫,可不比胜了天下论道差啊,即便多对一胜之不武,大不了从此封棋,再也不下了,只要胜了天下棋甲一局,便是最好的收官之战。
一下子围上来十九个身背棋盘的人,算上张东川,二十人将温良玉围成一圈。
二十张棋盘,二十位人端坐,皆是白衣。温良玉大口喝酒,而后盘膝席地而坐,左手拿着酒壶,右肘抵在膝上,头枕右拳,眯眼假寐,摇摇晃晃,如钟离瞌睡,如老君扇炉。
“从你开始,说出每一步落子。”温良玉胡乱伸手一指,指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
温良玉要以一敌二十下盲棋。
周围人心中激动,却不敢喧哗。只听说过二人对弈下盲棋,已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哪有以一敌二十下盲棋的道理?
“五路五。”那个被指到的读书人被棋甲指到,竟然莫名的兴奋,好似被前辈高人格外关照一般。
“十五路五。”温良玉闭目说。
那旁边的第二位棋客接着下第一手。“十五路十五”
……
蹲在一边的万俟煜陶也喜好下棋,只是今天没有背着棋盘,于是才老老实实当个看客。没想到这天下棋甲竟是下盲棋,他就更是来了兴趣,跑过来说道:“加我一个加我一个。”而后左挤右挤,在众人的白眼中终于寄出了一个位置。向着众人一笑。他也要下盲棋。
温良玉撩开眼皮,扫了一眼这相貌还算可以的年轻人,嘴角微微一笑。堂堂棋甲的气魄,岂会在乎多你一个。
“十二路十三。”
“九路十七。”
……
围棋早期,即便实力悬殊,也难以几步赶尽杀绝。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
“八路八。”
“十三路九,我挡。”
“六路十七。”
“九路九,大飞。”
“十二路五,镇!”随着温良玉口中一个不烈不惊的镇字,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傻了眼,看着棋盘热汗直流。
“四路四,挂角。”
……
“六路十三,双虎。”
……
“七路十一,连压。”
随着温良玉简简单单的言语,已经有十一个人退出圈外。
太阳正当空。
“八路六,接。”
……
“九路十,并。”
……
“十一路一二,小尖。”
“九路十六,收官。”
……
“十四路九,紧气。”
日头西下。
场上三人。
温良玉壶中早已无酒。身前万俟煜陶,身后张东川。只剩下两局棋没有下完。
温良玉:“十七路九,长。”
张东川口中道:“五路六,立。”心中道:“十二路四,飞象步。”
自从下了半个时辰,张东川也就不再动棋子,没有意义。
温良玉:“八路八。”
万俟煜陶:“十二路四,挡。”
张东川心里道:“七路十一,顶。”
温良玉说一子,张东川说一子,想一子。
温良玉说一子,万俟煜陶说一子,张东川想一子。
周围人大汗淋漓,可心中凉爽,虽然他们根本跟不上下盲棋,但好歹都是懂棋之人,知道这一场手谈,惊心动魄,气吞山河。
骄阳已转红。万俟煜陶实在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说道:“一路十七,爬。”
张东川想到:二路四,收官。
温良玉说道:“二路四,收官。”
至此,听了一天“天书”的鸿飞道长云里雾里,但是也是知道这万俟煜陶是输了,伸手搀起早就蹲麻腿的万俟少爷。
“哎呦呦,轻点轻点,麻了麻了。”一边龇牙咧嘴的站起,一边还不忘向着温良玉拱手道:“棋甲名不虚传,我服了。”又对那个长得不好看但越看越顺眼的兄弟说:“我看好你哦。”
张东川点头回应。不过既然最后一个队友也是对手不玩了,自己也差不多了。于是乎故意走出两记昏手。
温良玉:“二路三,大挂角。”
张东川说:“七路十七,挡。”心中道:“六路六,屠你大龙。”
温良玉:“三路十二。”
温良玉毫不留情,大胜收官。
“哈哈哈,好好好,真不愧是许春秋的弟子,好棋意。那个小子也不错,只比他稍逊一筹。”
张东川笑着回应,与前辈对弈,自愧不如。
旁边人没人看得出来,那温良玉盲棋对弈二十一局,张东川亦是盲棋对弈二十一局。
本来张东川想按照许先生的意思在论道大会前拿过天下棋甲的名号,但心思聪慧的他,见到武帝派人带走先生,听到温良玉说“你师父也被武帝请去了?”,一个小小的“也”字,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撑起天下人的脊梁,许先生想要做到,自己就要帮先生完成。不过人不以力证道,人自有人的方法。
虽说自己心中那盘棋赢了温良玉,但那是棋甲没有按照自己的套路攻守。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和温良玉对弈一场。
这二十一场下来,温良玉全胜,可谁难受谁知道,花甲之年,头脑早就不那么灵光,这棋下的,累,几次险些被张东川和万俟煜陶得了机会。
同样二十一场下来,张东川心中,亦是不输。
即便对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