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唐临和萧子白刚刚彼此许下了相守千年的誓言,但时光也并没有因为他们而变快,依旧慢吞吞地走着。
早上两人在床上互相搂抱着依偎了很久,一起看着从窗缝间漏在地板上的一线阳光缓缓移动。等到那线光从他们的脚踝处一路位移到胸口时,唐临终于不情不愿地戳了戳萧子白的胸口。
“该起床了?”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激!情过后的沙哑,萧子白把手臂往他的腰腹处移了移,被唐临懒洋洋的一把拍开后,才磨蹭着蹭了蹭唐临:“不想起床。”
唐临忧郁地叹息了一声:他也并不太想起床。可俩人毕竟不可能长在床上,在“也许今天可以去买点糖葫芦”的劝慰下,两个人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后,萧子白忽然递给了唐临一只木盒。
“这里面是什么?”唐临好奇地接过来,下意识地摇了摇,里面发出了硬物撞击盒面产生的脆响。
萧子白:“……别摇!直接开!”
唐临略一挑眉,疑惑地把盒子翻开,发现里面躺着一把梳子。
是熟悉的木梳,不过比之前收到的那把要精致很多,连每一根梳齿都被细心打磨过。梳柄触手温润,虽然是木质的,却泛着淡淡的光泽,有些像是玉石。梳子上刻着一只很有几分眼熟的鸟儿,双翅三足,尾羽温柔地覆在一把剑上。
“……这样的话尾羽会被剑割断的吧……”唐临默默地说了一句,萧子白重重咳了两声,尴尬道:“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用什么代替我……”
代替他?这显然就是在说那只鸟代表着唐临了。唐临挑剔地审视着被刻在梳上的鸟儿,足足数秒钟后,才哼了一声,放过了萧子白:“我比这上面的好看。”
“对对对,你比这上面的好看多了。”萧子白赶紧说。
唐临表示萧子白十分识相。
他用纯粹欣赏的目光注视了这梳子一会儿,就要伸手把梳子放回盒中重新装好,萧子白急忙阻止住他:“你还没看完呢!”
“梳子还能怎么看……”唐临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当初萧子白送给他的那一把背面刻着字的梳子,便把手中的梳子翻过来一看:果然也刻得有字。
“二梳白发齐眉。”唐临看了那字两眼,读了两遍后,联想起当初那把梳子上刻着的字,仿佛若有所悟。
“第一次是交换定情信物,这一次是……嗯……”萧子白小声地解释着,说着说着,脸颊有一点微微的泛红。
唐临想都不用想,就非常正确地领悟了那个“嗯”字里的意味深长,不由得脸颊也有些红了起来。但萧子白的话在他脑海中转了片刻后,唐临忽然想起来:“等等,我们什么时候交换过定情信物?”
萧子白摸了摸唐临的手背:“只是我私下里这么以为罢了。”然后便没有再往下深谈。
他越是不愿意讲,唐临就越是好奇,在看到手中的梳子后,唐临心头终于灵光一闪:“是当初那把牛角梳?”
萧子白缓慢地点了点头。
唐临想到除了那把牛角梳子外,自己的确未曾送过萧子白有暧昧意味的礼物,不由得因此而感到了几分愧疚。然而在愧疚之余,他还是忍不住拽了拽萧子白的袖子:“那个不能算。”他声音急急地道:“太粗糙了,我是直接炼制的,也没有用过其他的什么工具,而且还是第一次做法宝,禁制法阵也都没加几个……”
“等等,那把梳子是你第一次做的法宝?”萧子白惊喜地说,他的关注重点显然和唐临很不一样。
唐临蹙眉回答:“……是的。”他看了萧子白两眼,不怎么情愿地承认道:“所以做的并不是很好啊。飞起来慢,也不带其他的功能,现在想想实在是可以做的更好些的……”
萧子白却一下子吻住了唐临的唇。
“那把梳子对我来说很珍贵,但它的珍贵之处并不在于是什么有用的法宝,而是因为它是你做的,是你送给我的。”萧子白良久才放开唐临,抚摸着他的背脊轻声说:“而你现在又告诉我……那是你做的第一个法宝。”
“所以很粗糙啊。”唐临声音低低地道。
“但是——意义重大。”
萧子白微笑着,抱紧了唐临,藤巢外的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地响着,在这韵律般的响声中,萧子白拿起了那把梳子,对唐临说:“让我来给你梳头。”
他们在这里从夏天住到了冬天,等到春风吹来冬雪初化的时候,两个人终于想起来萧子白还有一把剑没有开始铸。俩人把身上的材料数一数,发现还差一部分,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铸剑——特别是铸法宝仙剑——的相应工具。
于是不得不准备往别的地方去了,这一回要去的却不再是凡人市镇,而是仙家集市。
临走时的那天早上,唐临一眼瞥见了萧子白正背对着他,在案几上俯着身子聚精会神地执笔写着什么。本以为他是在写日记,又觉得萧子白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便好奇地往案几上偷瞄了几眼。不瞄还好,一瞄之下唐临不由得大怒:“你在画什么!”
萧子白被吓了一跳,连手中的笔也顾不上,赶紧慌慌忙忙地把册子往怀里收,可是又哪里来得及。唐临动作神速,赶在他把册子收入储物袋前,就一把将它扯了过来。
抖手翻开,正好翻在片刻前萧子白正在画的那一页。
画上赫然是一座花亭,亭子纯粹是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