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助大宋。”宗泽被冻得浑身哆嗦,“茂先,我们要追击吗?”
杨华苦笑着指了指正在疯狂打扫战场的乡军门:“大人,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追击吗?”那些乡勇们有真够狠,连死人也不放过。女真人被剥掉身上的铠甲和衣服,**裸地扔在泥地上。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一撸到底,铠甲、兵器、财物、衣服、牲口,甚至倒地的大车。
远处,一个士兵抢了一匹绸缎,大概是觉得携带不方便,将其打散,死命地往身上缠,看起来像一个木乃伊。还有一个士兵甚至在肩膀上扛了一扇马腿。
金人这次南下劫掠甚丰,一车车白银散落在地上,每个人都伸手往泥水中摸去。
财之后的军队究竟还剩下多少战斗力,这一点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杨华笑笑:“四下一片泥泞,天又快黑了。金人固然跑不快,我们也没办法追击。不如率军回相州去。我们已经拖延了宗望一整天,任务已经完成。”
宗泽长出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茂先,这次全靠你。”
杨华忙谦虚地说:“大人,末将也不过是出把子力气,真正居中运筹帷幄的是大人您。没有你布下的大阵,我军也不可能取得如此酣畅淋漓的胜利。”宗泽笑道:“茂先,在我面前你还说这样的假话。你这人什么都好,就算做人太小心。你小看我宗泽了。”
二人同时笑了起来。
赵明堂走过来:“禀将军,禀宗大人,战获统计下来了。”
“哦,说说,弄到些什么好东西?”宗泽笑眯眯地问。
赵明堂道:“金银财物因为被乡军弟兄哄抢。目前无法计算。
宗泽摆手道:“就不计算了。都赏赐给有功将士。“
“多谢大人。”赵明堂又道:“兵器甲仗一千六百幅。战马三百。”
“战马!”杨华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宗泽见杨华神色紧张。哈哈一笑:“茂先。你也不用同我多说。那三百匹战马都给你们龙卫军。反正我那里也没合格骑兵。再说。也没多地粮食养马。至于那些甲仗。你也不要同我抢。我要用来编练新军地。”
杨华大喜。满道:“那太好了。大人真是杨华命中地贵人。”
宗泽指着杨华:“你又来……”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杨华突然想起一件事:“种师中怎么还没到?”
宗泽愤怒地一跺脚:“这个种师中啊!”
三人一边说,一边漫步在战场上。远远就听见李鹞子在大声扇着两个士兵的耳光:“他娘的,你们是死人啊,弄些麻布来,把战马身上的雨水抹干。若让战马受了凉,老子剐了你们!”
“是,长官!”
“鹞子。这下你有三百匹战马了,心情如何?”杨华笑着问。
“有马无人,奈何!”李鹞子叹息一声:“我的骑兵都死球光了。哪里去找三百合格的骑手?”
“练就是了。”杨华心中也有些难过,“战争总是要死人了,放心好了,你地骑兵会越来越多的。”
“将军,宗大人。俘虏们怎么办?”赵明堂问。
“有多少人?”宗泽问。
“还能站着的有六十,不能动但却能喘气的两百。”
“这么多?”宗泽有些吃惊,他想了想:“都带回去吧,真是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杨华面色一沉,小声说:“大人。此事不妥。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这些蛮夷生性凶暴,难免路上不会生事。这周围都是金军,到时候,大乱一起,只怕会有变故。”
宗泽:“杀俘不祥,茂先,以你之勇和屡破北奴的大功,必受天子重用。若现在大开杀戒。将来未必不受御使言官们地弹劾。何苦自毁前程呢?”宗泽苦口婆心的劝告,“茂先,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三思而后行啊!”
杨华心中感动,但这一仗让他损失惨重,心中那股怒火早就遏制不住了。他拱手道:“大人,末将只是一个武人、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末将只想给阵亡的士兵。只想给被屠戮的大宋百姓一个交代。请大人成全。”
宗泽:“何必呢?”
“请大人成全。”杨华亢声说:“德不及远。威服四夷。犯我大宋天威者,必诛之!”
宗泽沉默了。
雪亮的陌刀将俘虏们团团围住。能够站立者全被麻绳捆得结实。前面是一个挖好的大坑。
李鹞子将一把刀插在地上,指这身前一个士兵说:“你来。”
“是,长官。”士兵一个立正,然后大步向前。
“士兵,你能一口气砍下多少颗头颅?”
“报告长官,不知道。”
“狗东西,连这都不知道,吃屎长大的?”李鹞子破口大骂:“很好,现在你有一个机会。这里有把刀,去吧,挑选出你想要杀的人。”
“是。”士兵从地上抽起刀,走到一个金人地面前,一把将他拖了过来。
“***。”那个金人圆瞪双目,用生硬的汉话咒骂。“嚓!”锋利地刀子落下,血光冲天,一颗肮脏的脑袋落地,然后被人一脚踢下坑去。
“好小子,真是英勇啊!”李鹞子尖利地笑着,“是老子**来的兵。”
有一个金人被拉了出来,依旧是毫不犹豫的一刀。
第三个,第四个……
“饶命啊,饶命啊!”一个俘虏痛苦流涕:“我是汉人,我有汉人血统。”
没有人听他的话。
又是一刀两断。
曹成、曹亮和杨再兴坐在一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