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人很客气,不一会杨志就叫人送来一条羊腿,因为没有酒,王贵草草吃了两口就睡着了。第二日一大早,驿站的驿卒又送来热腾腾的热面汤。王贵昨天晚上吃的羊肉还没消化,这一大钵面汤一吃下去,撑得有些难受。他本是一个武人,习惯每早锻炼,便提了腰刀到院子里,想练一套刀法,消化一下积食。
可一到院子里,却现这东西有些窄,他的刀法本大开大阖,感觉有些施展不开。那个在旁边看了半天的驿卒这才说王将军若真要打熬筋骨可去较场,那地方宽敞,也有许多器械。河东军很多士兵都要去那里出操的。
听他这么说,王贵心中欢喜。既然那地方是河东军的较场,去那里正可看看河东军日常是如何训练的。他这次来河东除了送信,还对杨华的部队有着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想看看这支部队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居然得到宗大人的推崇,还要从这里借军官过去帮助训练部队。这让他和非常不服气。
驿卒给王贵指了指方向,说距此一里地有一个较场,正好位于太原府衙门的大门口。杨华的亲兵每天早晨都会在这里升旗和操练。
说到这里,驿卒抬头看了看天,说现在去正好,若再迟上片刻,就看不到热闹了。现在已是秋末,亮得迟,天还没有完全亮开。远远望去,整个太原还没黎明前的黑暗笼罩,只城墙上有一串灯笼远远闪烁,映照着巍峨而饱经风霜的古老城楼。
“升旗?”王贵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东西,本打算再问问那个驿卒的。可那人说,你去了就知道。别耽搁了。
“好,我去了。”王贵提着一口腰刀,走了一里地。却见杨华的府邸前好大一片广场。
虽然来得早,但广场四周还是来了不少百姓,总数约在两百左右,都瑟缩着身子站在校场周围。看他们一脸的兴奋,就好象是来赶一场盛大的庙会。
王贵心中好奇,这军队地操练有什么好看的,值得这么早过来凑热闹吗?
正要找一处宽敞的地方舞一套刀法。却见周围地百姓一阵骚动,有人小声地喊:“来了,来了。”
“都安静。”
“什么来了?”王贵心中疑惑,忙问身边那个百姓。那人急忙竖一根手指在嘴唇上:“嘘!”
王贵抓了抓头:“搞什么鬼,怎么了?”
话音刚落,突然听得远处一成长长的呐喊:“立正!”
沿着声音看过去,却见。西面站着一群整齐的军队。人数并不多,只五十人模样。为是一个军官。军官身后跟着两个手捧红旗的旗手,再后面是一队如同豆腐块一样的队列。
再看那些士兵。高矮胖瘦都是一样,面色也的表情庄严而肃穆。这五十人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看得久了竟然有些头昏眼花,如同看到了一队正在移动地雕塑。
所有人身上都穿着一件亮如镜子的胸甲。手上端着雪亮的陌刀。在军官的号令中同时立正,出铁甲所特有的巨大的轰鸣声。
“好整齐,好威风!”王贵抽了一口冷气。
“齐步走!”那个军官突然抽住细长的指挥刀,向前一劈。
整齐地小鼓敲响,五十人踏着鼓点同时向前推进。铿锵有力地脚步敲打着地面,大地在微微的颤抖。
五十人虽然不多,可这样一支完全由钢铁所包裹地军队一旦动起来,如同一只目露凶光的野兽,缓慢而不可动摇地向前推进。
一刹那,王贵只感觉寒毛直竖,被这种震撼人心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部队慢慢靠近,这时,一缕缕阳光从地方地地平线上升起,投射在明亮如镜的铠甲上,耀眼地光芒逼人而来。眼前全是白灿灿的光芒,空中中漂浮中钢铁特有的腥味和男人身上的剽悍之气。“立正向右转!”
五十个浑身闪中精光的士兵同时转过身体,正对着面前的那根旗杆。
激烈的鼓点戛然而止。
“升旗!”
两个旗手走到旗杆前,将红旗挂在旗杆上,手狠狠一甩,晨风吹来,红色大旗展开,一只三足乌跃上半空。
鼓点再次敲响,红旗缓缓升空,五十个士兵同时抬头,仰望着苍茫的天空。
“礼毕!”
“杀!”五十人同时大吼,声音高亢激昂,穿云裂石。
王贵浑身躁热,胸臆之中有一股热血直欲喷涌而出。只恨不得此刻就走进这五十人的队伍之中,同他们一起大声呐喊。
升旗之后,这五十人并未就此离去。所有人都脱掉铠甲,整齐地堆放在空地上,然后在军官个口令中开始跑圈。
至始至终,围观的百姓都没一个人说话。
王贵再也没有心思呆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如果下场去耍一套刀法不但不会引来阵阵喝彩,反会被人当成耍猴的。
眼前这五十人才是真正的军人,军队需要的是纪律和服从,而不是个人的勇武。
王贵心中有些黯然,来得时候他也曾隐约听磁州的官吏们说过,杨华之所以能够做到节度使,同李纲的青睐有莫大关系。而且,在皇帝巩固君权时,龙卫军也出过力。也就是说,杨华是一个标准的天子门生。
如果事实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杨华年纪轻轻就做了高官,也不让人觉得奇怪。在内心之中,王贵甚至有些鄙夷不过是一个佞臣而已!
可一看到这五十人的军队,王贵的想法有些改变了。能够把部队调教成这样的人,肯定有其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