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铠甲重得像一座大山,每迈一步都得付出全身的力气。可杨华却舍不得丢弃这一身价值不斐的铁甲,要知道,自从中央禁军大溃,牟驼岗武库被金人夺取之后,整个开封还能不能凑出这一百副重甲都是个问题。
再说了,中央禁军走到这一步,已经被事实证明禁军制度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的战场了。在真实的历史上,宋军南撤之后,这一军制也就名存实亡了。
因此,中央禁军现在正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步,别到时候被裁撤成普通地方防军,到时候正要弄到这么精良的装备无疑是痴人说梦。
所以,当有士兵大叫着要扔掉背上盔甲的时候,杨华上前就是一通大骂:“找死,现在到处都是金兵,你想光着身体同敌人厮杀吗?”
可士兵们奋战了半夜,人人身上带伤,宋制步人甲重五十来斤,背在身上又如何跑得动。只听得到处都是铁甲叶子的乱响,怕引起敌军的注意,又不敢打火把,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不断有人摔倒在地,死活也爬不起来。
杨华也管不了这么多,用脚踢着,用刀子威胁着,甚至哀求着将他们一一从地上拉起来,夹着士兵们往前冲:“各位兄弟,前方就是开封。冲进去,我请大家喝酒。”
“先把欠我的钱付清再说。”李鹞子突然大骂起来,“太累了,走不动了。”他虽然武艺高强,身体去不甚强健,这一跑,顿觉有些支撑不住。
“走,快走!”身后的赵明堂咳嗽连连,一长矛朝他屁股上刺去,“再不走老子捅你。”
即便如此,士兵们还是跑不起来。杨华也觉得大为头疼,却也想不出半点法子,只能在后面不断地拉着。
“你干什么!”李鹞子猛地一跃,跳出出老远。
赵明堂咳了几声,喘着粗气说:“你还精神着嘛!”
众人都小声笑了起来。
还是梁红玉生猛,这个高个子女人一直冲在前面,回头不住喊,“你们怎么了,还是男人吗?要不要我来扶你们?”说着就将手向一个士兵伸去。那个士兵触电一般跳了起来,一张脸气得通红,“我不要人扶。”
“那就快走。”梁红玉看了一眼杨华,“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血流得多了点,鞋子都湿了,走起来打滑。”杨华推了她一把,这一张嘴,只感觉里面干得冒火,一身都有些轻飘飘的,如踩在云团之中。
眼见着队伍就要垮掉,可跑了一段路后,前方却是一亮,冲在最前头的梁红玉张大嘴几乎叫出声来。却见,远处一千步处弯曲河道中一长串小船正拥堵在一起,人喧船碰,闹个不停,看人数起码在两千以上。船上士兵都做辽兵打扮,不是敌人又是谁?
原来,这对人马正是郭药师的突袭部队,按说,以他的速度现在也应该跟着火船杀进汴梁城去了,却为何还停在这里呢?
这事情说起来也算郭药师倒霉,白天的时候李纲已经着人在河中打下木桩,用来阻挡敌人船只。只可惜开头的十艘火船质量太大,竟一冲而过,直接扑进了西水门码头。但跟在后面的小船就没那么幸运了,小船重量毕竟太轻,一碰上河中暗桩就卡在那里。不少汉军都被震得落进水中。无奈之下,郭药师只得命人跳进水中,将下面的木桩一一拔除。就这样走走停停,居然被步行而来的杨华等人赶上了。
“糟糕!”众人都停了下来,心中震撼。这里离开封城已经很近了。按说,敌人的船队有何灌的主力阻截,到现在也应该杀成一团了。可眼前的现实是,宣泽门那边已经烧得烈焰冲天,这边又是敌军大队沿水路跟近。
何帅究竟去哪里了呢?
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一百多幸存的士兵都将目光投射到杨华身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来,事情已经不妙了。必须赶在敌人前头回城,否则被他们断了归路,我们这支部队就完蛋了。”杨华将几个营官集中在一起。
“可是,身上的铠甲实在太重,是不是丢扔了轻装?”
古松的提议正合众心意,已经有士兵小声喧哗,“军主,扔掉铠甲吧。”
“不行,这已经是我龙卫军最后的家当了,绝对不可丢弃。”杨华看了一眼满脸疲惫的士兵,他知道现在说什么有没有用,只能靠实际行动激励士气。尤其是军官,更要以身作则。他也不废话,直接从一个受伤的士兵手中接过铠甲,用长矛挑了,扛在肩上,“大家相互扶持,没受伤的帮伤者分担一些,走,再不走就走不动了。所有军官都每人扛两具铠甲,违令者斩。”
加上这具铠甲,身上的负担已接近一百斤,即便杨华身高体壮,也不禁打了个趔趄。当卫兵过来帮忙时,杨华一咬牙将他推开,率先走了出去。
“你们这些是懒鬼!”梁红玉柳眉一竖从一个伤员手中抢过盔甲,也学着杨华的样子用长枪挑了,大步追了上去。
“走,别他妈连女人都比不上。”古松突然粗鲁地骂了一句。
在军官们的努力下,这支疲惫到极点的部队终于又动了起来,速度比之先前还快上一分。
一路走得极快,转眼就超过了郭药师的船队赶在了前头。
“快快快!”赵明堂在后面不停推搡着士兵。
这一支小部队的快速移动好象惊动了河中敌人,船队又动了,快速地追了上来。
可跑不了几步,船队又停了下来。
杨华看见,船上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