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叮
随着锤声的响起,陆清陡然一下愣住了,在他的眼中,老人手中的黄铜锤仿佛化成了一柄通天彻底的利剑,一剑一剑地刺击到黑铁矿上,不过这剑也奇怪,在落下去时厚重如同一柄擎天巨剑从天而降,其威势不可以心记,而到了落下时又仿佛雀羽编织的羽剑一般轻如飘絮。
这柄大锤,就好像成为了一名绝世剑者手中的长剑,挥洒间阴阳相济,演化出无数精深奥妙的招式,上面逐渐地弥漫出一股略带炽热的威严凝稠的剑意,剑意浩大,甚至在屋内起来淡淡的微风。
不过陆清如今已成功炼化先天,无论是精神意志还是剑元神识都已经脱胎换骨,对于这股剑意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法承受,只是感到心中冒出了一股绝然庞大压力,不过他现在心志凝练,却是能够生生挺住了。
而此刻最让陆清震惊的是,不是这剑意的威势与震慑人心,而是这剑意竟然是从这大锤上散发出来的,整柄大锤散发着无比锋锐的气息,哪怕这一刻有什么东西靠近它,陆清都相信能一下子撕成粉碎。
这锤法?这剑意?
陆清一下子迷糊了,不过他又随即想到自己之前用家传的大衍三十六锤衍变剑法,剑法风雷相随,刚柔相济,威力无铸。难道这世上的锤法都能当作剑法来用吗?
在陆清的注视下,老人锤下的黑铁矿不断变换色泽,从原本的灰黑色慢慢地变成了黝黑的色泽,上面的光晕柔滑,这是原矿的杂质已经锤炼到无的程度了,不过老人却依旧不放过,锤声依旧,一股奇异的韵律随着老人的锤声逐渐的飘荡出去,陆清逐渐感受到了一种阴阳浑圆的味道。
到最后,这炉火上的黑铁矿由原来的拳头大小转变成了婴儿拳头大小,上面原本的黝黑色则转变成了一种漆黑如墨的样子,甚至连上面原本的矿色都消失无踪。
不过精通铸炼的陆清却知道,这是矿石完全失去的杂质的象征,已经基本上接近了矿材的本源,甚至可以用来打造超过它本身成形能力的剑器。不过要达到这样的程度实在太难太难,就连他爹陆云穷及一生,甚至到最后心血淬剑,开锋了一柄金天级神剑,却也没有达到老人如今的程度。
这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陆清暗道,难以相像,在这朝阳城坊市的落魄一角竟然会有如此惊世之人,剑意锤法,竟然无一不是紫霞宗地域绝顶一流。
“看懂了吗?”锤声嘎然而止,老人将锤炼好的黑铁用钳器丢进了炉边的一个略小的木篓内,而炉火依旧是暗红色,既不见它黯淡熄灭,也没有突然旺盛,烈焰燃烧。
脸上露出沉思的的样子,面对着老人的提问,陆清足足愣了半晌,随后才眉头拧起,抬头道:“只是懂了一点点,不足皮毛。”
“哦?”老人眉头一挑,仿佛遇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问道,“那你告诉我,你领悟到的这点不足皮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锤法似乎可以化成剑式而用。”
而老人闻言突然发出一声惊异的轻呼,眼睛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倏而又变得平静如水,只是深深地看了陆清一眼,道:“你很不错,不错。”
“这三天跟我打铁,希望你能真正领悟出什么东西来。”
于是随后的三天,陆清便开始了随着季老打铁的练习,而季老也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了一方黑铁炉子,和一柄同样大小的黄铜锤子,陆清拿在手里却感觉有些轻了,与之前他拿的五十斤重的精铁大锤根本无法相比,彼此少了一分厚重的感觉,让陆清十分的不适应,不过老人却不同意给陆清换一柄更重的锤子,陆清无奈,只好就此用上了。
三天的时间一闪而过,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便失去了踪影,白天的时候陆清随着老人在屋内打铁,开始的时候,陆清用他经年累积出的锤法经验来锤炼,却被老人阻止了,而是让他跟随着他的动作运力。
开始的时候陆清觉得十分的别扭,哪怕他将剑法领悟的举重若轻都试着融入到这锤头中,但跟着老人的锤法路线依旧感到吃力无比,就好像一名小孩竭力举起了一块百斤的大石一般,根本无法驾驭他即将落下的方向,甚至要被落下的大石所砸伤。
不过陆清本身就是心志坚定之人,这从他当日为其父掌火铸剑就可以看出,半途而废对于他来说,根本是不能存在的东西,这也是他从小喜读上古书录所领悟出的东西,学者,当急流勇进,当重志如山,方孕披荆斩棘之韧劲。
这也让在他一旁锤炼的老人暗暗点头不已,当下开口指点其运力,步法姿势,心境变化,让陆清仔细体悟他锤法施展间露出的剑意,并在这股剑意的包围下尝试锤炼。
而从这剑意一弥漫开,陆清就感到自己的锤子仿佛一下子重了几百斤,几乎达到了他本身ròu_tǐ所能达到的极限,这也让他知道了当初老人的用意,原来当初老人就看出了他的ròu_tǐ极限,方才不同一给他一柄更重的锤子,如今如果给他原来熟练的那柄精铁大锤,怕是须臾间就要筋骨断裂,身受重伤。
而就算如此,在老人的剑意笼罩下,铸剑屋内的空气也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加持在了陆清身上,行动间步履维艰,不过在这一刻,陆清的心又平静了下来,他感觉他仿佛又回到了朝阳峰后山的明月潭,那飞流直下的银瀑冲击在身上,带来磅礴不息的大力迫压,那也是同样的感觉,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