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轰鸣着,从被炮火犁了数十遍几乎填平的绕村壕沟上跨过,顶着扑面而来的密集弹雨,向燃烧着大火、硝烟弥漫的村子中央突进。二三十个日军跟在坦克后面,向一切视野内的移动目标展开射击。
突然,一阵迫击炮弹落入日军人群中,日军官兵慌忙向道路两边墙根躲避。这时两边院子被炮弹炸得裂开一道道口子的围墙突然由里而外掀倒,在扑面而来的呛人烟尘中,数十名中**人冲了出来,其中一部分拿着手枪、步枪,对准昏头昏脑的日军射击,另外一部分将士则向已经驶到前方的日军坦克投掷装满汽油的瓷罐。
随着五六个瓷罐在日军坦克表面破碎,汽油迅速布满坦克周身,适时“啪”的一枪击打在坦克表面,溅起的火星瞬间引燃汽油,日军的坦克被熊熊烈火包围。
坦克里的几名日军刚刚揭开盖子准备爬出来逃生,就被一阵乱枪打死,倾倒的尸体栽倒在烈火中,发出阵阵烤肉的香气。
不过这局部的胜利,并不能掩盖全局的崩坏,整个董家村,此时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虽然九十一师退守的董家村曾经是日军油料中转地,村子里又有一家瓷器厂,仓库里坛坛罐罐不少,九十一师将士临机一动灌装了许多瓷罐汽油弹对付日军的坦克,但说到底这种武器太过原始,必须抵近日军坦克投掷再用枪弹引燃,大多数时候还没扔出去瓷罐就被日军枪弹击破,一个个英勇的将士瞬间化为火人,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让人无比震撼。
就在日军攻陷村子中央用汽油筑起的严密封锁线,九十一师连师部的参谋人员也被组织起来与日军展开贴身肉搏时,一三〇师前锋部队终于赶到,眼见情况危急,迅速向村口扑去。日军的指挥官也是一个狠角色,突然遇袭后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命令以坦克为前驱,突入中**队阵中,利用坦克的防护力和强大火力,击溃突然出现的援军。
于是双方不拍而合,迅速地纠缠在了一起。等安毅率领宪兵团赶到时,整个战场已经是一片混乱,无处不在的流血和牺牲,让沈凤道和林耀东绷紧了神经,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安毅举起步枪,一枪击毙一个举起军刀嗷嗷乱叫的日军官佐,然后对跟在身边的萧若飞道:“九十一师估计已经陷入绝境,现在就看你们宪兵团的了,记住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萧若飞使劲地点了点头,迅速带着部队突入战团之中。
安家军宪兵团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闪电般插入日军腹地,跟随行动的十余名铁卫肩上扛着的火箭筒,成为日军坦克的噩梦,所到之处,日军威风凛凛杀伤无数的坦克无不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后化为一堆废铁。
日军刚开始还凭借着良好的队形和刺杀技术,在与一三〇师将士的贴身肉搏中占得上风,但很快就被杀入战场中的安家军宪兵团官兵像割麦子一般打倒,冲锋枪、手枪再加上步枪的精准打击,日寇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可是日军的悍勇在这个时候也展现无遗,死战不退,一直鏖战了半个多小时,中**队才把西村外的两千余日军清除光。随后,安家军宪兵团与一三〇师将士汇合成一股洪流,向依旧枪声不绝的董家村中突进,又用去半个小时才解决战斗。
再次见到冯占海时,安毅几乎认不出这个原本看上去略显斯文秀气的汉子,此刻的冯占海,眼睛赤红,脸上满是尘土和灰尘,军帽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头发乱糟糟的,身上满是鲜血和碎肉,整个人憔悴之至。
冯占海双目含泪,感激地握着安毅的手。
安毅双手紧紧握住,冲着他连连点头,刚想安慰一下,萧若飞匆匆来报:“司令,前面张家窝棚枪炮声大作,一支军队突出重围,一边与日军激战,一边相互掩护有序撤退,很快就会撤至董家村。”
安毅精神大振:“肯定是宫黑子!他听到这边战斗激烈,知道援军到了,于是主动向我靠拢。若飞,你立即率部前往接应,看到日军坦克一律击毁!这回就算咱们攻击天津失败,也要让板垣心疼得睡不着觉!”
萧若飞领命而去,很快董家村东面便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枪炮声也越发地激烈。
十分钟后,一身硝烟的宫城带着独立旅几个军官赶至安毅身边,安毅惊喜地一把将宫城抱住,大叫一声:“黑子,老子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心里难过得要死!”
感受着安毅强有力的拥抱,宫城也情不自禁地紧紧把安毅抱住,好一会儿才松开手,冲着安毅感激地一笑:
“老大,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所以一点儿也不着急。退守张家窝棚后,我部用上了大量的步兵雷,报销了日军好几辆坦克。同时我们还在张家窝棚发现了三门日军来不及转移的高射炮,我们用来打坦克,一打一个准儿。日军见冲不进镇子,就一个劲儿地用重炮轰咱们,随后屯兵村子周围,想困死咱们,结果依然被咱们杀开了一条血路。”
安毅非常惊讶:“高射炮?这可是好东西对了,你们怎么知道高射炮可以打穿日军坦克装甲的?”
宫城抓过一旁傻呵呵笑着的新二团团长林行言:“是林团长发现的,他说高射炮既然可以打下飞机来,对付坦克肯定也没问题,一试之下果然奏效。可惜那玩意儿太笨重了,我估计一门炮起码得五六吨重,所以突围前连同高炮炮弹一起给爆破了。”
安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