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洗干净脑袋和身子,接着就着清澈的湖水清洗破烂的军装和鞋子,随后光着身子**裸地提着洗净的衣服鞋帽回到篝火旁,边吃东西边烤干,斯文点儿的弟兄尽管内裤湿漉漉的也穿上,烤完前裆撅起屁股接着又烤,但绝大多数弟兄都毫无顾忌,也没有心情去顾顾忌什么。
翠儿从草棚里看完伤员出来无意中目睹这一切,臊得俏脸通红,芳心怦怦直跳。
这个岛上唯一的女人躲在草棚后边,坐在草地上把脑袋埋在双腿上,很久都不敢抬起,半小时后,听到草棚里伤员痛苦的呻吟声,美丽善良的翠儿坐不住了,咬着嘴唇回到草棚里帮忙,尽管这里边大部分伤员也是赤条条的。
大树下的篝火旁,丁志诚和特种大队弟兄已经整装完毕,他们要连夜划着小船出去侦察敌情,还要尽可能多地弄回急救药品和食盐来。
安毅和尹继南等将领走到一个个弟兄面前,将士之间默默对视,目光坚定而又无畏。
尹继南不停地从身后两个弟兄抬着的大布袋里抓出白花花的大洋,每分发给一个弟兄,就说一句“严守军纪拿货付钱”,每一个弟兄都低声答允,默默地把钱放进口袋,随即挺起胸膛。
深夜,发报机的电池彻底废掉了,嘀嘀作响的电台终于彻底沉默下来,詹焕琪和通信员们满头大汗地拨弄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放弃,四十多斤重的手摇发电机成了摆设。
安毅召集连长以上弟兄通报错综复杂的时局,将总司令部和老南昌发来的一大沓电文叫詹焕琪收好,对满脸迷茫无比难过的弟兄们说道:
“弟兄们,总司令已经决定下野了……校长说他实在干不下去了,下午给咱们的最后一个电报显然是告别电报,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没人再救得了咱们,也没人有能力出手救咱们。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得靠我们自己了!新的政府尚未组成,就算组成也不会有谁胆敢冲破敌人的几百里防线来救咱们,所以,请弟兄们从此打消依赖任何人的念头。”
“哼哼……老子从不奢望上边那帮狗日的将军会想办法救咱们,大不了继续占山为王。”顾长风毫不在意地说道。
夏俭连忙开口纠正:“虎头,这你可说错了,咱们如今置身于烟波浩渺的洪泽湖,只能选择做水贼了,身后那几十米高的土坎根本就不是山。”
弟兄们轻声笑起来,原本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
尹继南提出实际问题:“有没有人救咱们没关系,只是现在咱们储备的弹药不多了,下午我粗略统计了一下,长短枪每支枪平均不到五十发子弹,七十七挺轻机枪剩下的弹夹平均为四个半,基本上只能打一个闪击战,多了就不行了。
最为关键的是:八百伤兵弟兄急需要药品抢救,所有人都需要吃饭,不能整天吃鱼吃蛇过活,还有服装凑一凑勉强每人一身,所以后勤问题的解决是首要的,大家不妨在这个问题上多议议。”
“防守和安全问题我来负责,各位尽管把心思多用在后勤方面,至少两三天内我们得解决好,无论下一步怎么走,都至少需要两三天的休整,否则弟兄们缓不过劲儿来。”胡家林大声说道。
等大家商议得差不多了,安毅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认为,咱们在此停留的时间越短越好,三百余名重伤弟兄需要救治,否则挺不过去。大家都知道,这三百多名弟兄中一半以上是营连排长,是咱们独立师的顶梁柱,无论如何,有各位在,有那些受伤的营连排长弟兄在,咱们的独立师永远都打不垮,只要给咱们三个月的喘息时间,就能再次建立起一支响当当的队伍!”
上百弟兄肃容正座、目不转睛地望着安毅,安毅站起来示意弟兄们坐近点儿,停了一会坚定地说道:
“弟兄们,这是咱们建军以来最艰难的日子,迄今为止,革命军任何一支队伍都没有经历过像咱们这样的残酷处境,甚至连咱们的一半艰险也没有,但是,尽管如此咱们现在仍然挺着脊梁没有趴下。
也许有的弟兄心里委屈愤怒,甚至已经厌倦了,不想再当兵打仗了,我非常理解,但是不想打仗也得杀出去,到了平安的地方再说,否则尽可以明天就离开部队,我安毅会给离开的人足够的钱,安全地把人送到东、西和南边岸上。
我这话等会儿你们回去就跟自己麾下弟兄说,有谁想走的尽管提出来,这不是开玩笑,而是我安毅的心里话,我安毅愧对大家,愧对任何一个弟兄。”
“师座,你胡说什么啊?”
独立团二营长屈通源大声表示不满,鲁雄等营连长也闹了起来,百来弟兄吵到最后,甚至说安毅看不起他们。
安毅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儿,歉意地笑了笑大声说道:“弟兄们的信任我心里明白,但是士兵们和我们军官不一样,要尊重他们,就像尊重自己亲兄弟才行,慢慢你们就会明白我的感受。
好了,不说这些了,只说说我的打算,大家听着别打岔!弟兄们,别看咱们现在像过街老鼠一样朝不保夕,但是只要咱们逃出生天,经历过这次最大的生死考验之后,咱们将会重新站起来,而且比全盛时期更加强大!”
安毅全身散发出必胜的信心和坚定的意志,身体挺得笔直,双目炯炯闪烁:
“为什么我敢这么说?因为我们不是一般的军队,北伐以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