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下了朝,在轿子里就将官服脱了,有些笨拙地换上常服。
他还生着气,不想那么干脆就回去见惊鸿,于是自己寻了偏巷去春红楼,给了轿夫银子让他们不要回去。而后便踏进了半掩着门的胭脂地。
春红楼白天不开门,他也不是来喝花酒的。只是昨晚惊鸿拒了他的求欢,他心里一直有火。想起姽婳那身姿,便更是按捺不住想过来。
惊鸿从小到大就没拒绝过他,也总是乖乖听他话做事,为他整理好一切的东西。他习惯了她温柔,突然这么被拒绝,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侍郎大人。”姽婳被老鸨叫起来,脸上的妆有些随意,但还是掩盖不住好颜色。一身白色有些薄的纱衣松松地挽着,露出半截雪白的皓腕来,站在门口看着萧琅,眼神有些迷茫:“这不是白天么?您怎么来了?”
“有佳人在室,想念得紧,自然就来了。”萧琅踏进屋子,揽过姽婳的细腰来,只觉得有温度透过那薄薄的衣裳传到了他的掌心,心里突然就热了。
姽婳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顺着萧琅的动作就坐在了他的腿上,手环着他的脖颈,媚眼如丝地道:“听闻外面传言,侍郎大人每天都是准时回家去用膳的。奴家正在想,要做出什么样的菜来,才能将大人从家里勾出来呢。”
说着话,纤细的食指划过男人的喉结,慢慢往下,很自然地滑进了衣襟。
萧琅轻笑一声,抓住姽婳的手,打横抱起人就往床榻而去。
“做什么菜。你没听闻过么?以前的萧公子,比较喜欢吃胭脂。”
姽婳咯咯直笑,被压进床榻里,灵巧的脚尖一勾便将帷帐给放了下来。
“吃了我的胭脂,以后可不能再只吃你夫人的菜了。”
软香如玉,芙蓉帐里的男人哪里还有用脑子思考的,轻声应了,便卷进那春潮里去。柔情蜜意让他的怒气终于消了些,朦胧之中看着姽婳的脸,恍惚觉得像是惊鸿,忍不住便吻了上去
在街上买了一些东西,惊鸿回头看了看家丁手里提着的,想想似乎还是不够。午膳萧琅不回来吃,可是也得尽量给老夫人做她喜欢的。
“剪画,咱们再去那边买些山药。”惊鸿指了指远处新摆的一个摊子。
剪画抬头看了看,皱眉道:“小姐,那条街就不去了吧,咱们换一条街。那边是烟花柳巷,脏得很。”
烟花柳巷?惊鸿愣了愣,随即突然想起,那是萧琅以前最喜欢的地方。
不过他答应她不会负她,她去计较过往也没什么意思。
“那便去邻街吧。”
“是。”
午膳惊鸿尽心做了,老夫人吃着似乎终于有些开怀,恩赐似的对惊鸿道:“下午你去德高堂,据说那里来了个新的大夫,医术不错,你去开些你用的药回来。”
她用的药?惊鸿想了想,明白了老夫人的心思,点头应了。
德高堂是新开不久的药堂,老夫人是急了,随便什么地方都让她试试。其实成亲不久,要孩子也没有这么着急的。但是老夫人想要,惊鸿还是尽量从着。
“小姐,真是晦气。这药堂开在这个地方,指不定是做什么用的呢。”剪画看着前面的招牌,皱皱鼻子道:“离那春红楼也太近了。”
惊鸿抬眼看了看,笑道:“绕不开了,上午来还避开了这里,你看看,下午不是还是得来么?你不要太在意就是了,也隔着好几个铺子呢。”
“您倒是豁达。”剪画提着篮子在身后道:“那窟窿里出来的都是勾引男人的幺蛾子,街上看见都要吐上两口口水的,您别把她们当人看。”
惊鸿跟大夫说完要求,那大夫便开始写药方,她这才回过头来道:“就是不容易活着的,谁比谁低贱呢?你莫要这样多嘴,当没看见就是。”
剪画还想再争辩,想想自家小姐这性子,也就作罢,老老实实站在后头。
“听闻护国将军要班师回朝了。”旁边有个药伙计打着枰称道:“最近堂里新出的白玉膏真是好卖得很,那边站着的姑娘,您要不要来一瓶?”
剪画左右看了看,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
“对对。”伙计放着称石,笑眯眯地道:“夫人已经成亲,便只能你买了。瞧着姑娘姿色不错,用了白玉膏啊,便更是容光焕发,说不定就被沈将军瞧上了,一朝飞枝头。”
护国将军要回来了?惊鸿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大宋又打了胜仗。”
“谁要飞枝头了!”剪画被那伙计说得脸色通红,叉着腰道:“我就伺候我家小姐一辈子了,谁稀罕什么大将军!”
护国将军沈墨是常年在关外守着的,此人战功卓越,是从无名小卒一路跃升为大将军,圣上对其亲睐有加。只是也因为征战的关系,二十又四了也未曾娶亲。京城各家的女儿都是想嫁进沈家的,每几年一次的将军回朝,便是她们的机会。
惊鸿从来未曾见过此人,但是听闻有他在,大宋边境无人敢犯,心里一直是敬佩的。她原来在家,父亲只是黔城太守,无权参加宴会。而现在她是萧夫人了,定然是能去宴会上瞧瞧这人到底是怎般英姿。
想着有些激动,身后的剪画已经接过了大夫开的药方。她正要起身,却听见一个万分妖媚的声音。
“跟我出来,你就这样不乐意么?”穿着牡丹长裙的女子踏进药堂来,朝身后的人哼道:“那你早些回去陪你家夫人也不错。”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