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大笑,笑得肆意张狂。可是笑了没一会儿,他又慢慢安静了下来,看着惊鸿,嘴巴张了张,犹豫半天才道:“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惊鸿听着,心里大恸,险些就想哭出来了。
织月坟头上的草,怕是都已经很高了吧。然而霍乱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她只是在躲着他,没脸 见他。
转头望了望织月葬身的方向,惊鸿努力笑了笑道:“也许是个男孩吧。”
风吹万物,生死缘灭,不知不痛。
霍乱点头,挥手便让周围的人将沈墨与惊鸿拿下。敢就这样送到他面前,不抓也委实对不起他自己。
“惊鸿姐姐。”远处有人乘车而来,三匹骏马拉着的战车显得威风凛凛,黄色的袍子上绣着飞舞的龙纹,昔日小小的孩童,如今已经是唇红齿白的少年。
惊鸿回头看了看他,笑道:“你来了。”
没有什么人撑腰,她和沈墨也不是吃多了撑的敢在霍乱面前晃悠。
子玦已经登基为帝,成为玉珍国年纪最小的王。虽说摄政大权仍旧是在霍乱手里,但是这位少年君主没有人敢小觑。小小年纪就与宋国将军石琮联合,拿下了大宋一半国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霍乱的脸色很难看,看看子玦,再看看沈墨和惊鸿,咬牙道:“我早该想到的。”
沈墨微微一笑,道:“听闻玉珍国的山水也很是不错,以后定然还会有相见的日子的,霍元帅。”
子玦也笑得开心,看着惊鸿道:“玉珍国的桃花要开了,惊鸿姐姐与沈墨哥哥,可以顺道去看看。”
沈墨又要开始带着她游历山川天下了,这是年初就定好的事情,惊鸿不知道要往哪边走,但是有沈墨在,她不用担心这件事。
“等大宋走遍,我们自然便会过去看看。”沈墨调转马头,朝子玦轻轻一笑:“天下百废待兴,还看坐在高处上的人,要如何重新整顿。”
子玦眼里亮亮的,看着沈墨,像幼时拿过他写的草书一样,认认真真地点了头。
马踏红尘,一路往远方而去。
惊鸿问:“我们要一直走吗?老太君上次还寄信来说,要是我们再不回去,她就要中风了。”
“奶奶身子骨好着呢,又有曾孙子抱,不会中风的。等去过玉珍,我们再回去不迟。”
家里人那么多,二人世界都过不好。
惊鸿点头,随即又道:“可是大哥忙着做生意,花锦带孩子很辛苦,我不回去帮忙真的好吗?”
“有奶娘在,你担心什么?”沈墨撇撇嘴:“你那么想回去吗?”
“不是。”惊鸿认真地道:“我是觉得必须回去。”
“为何?”沈墨不悦地抿唇:“还想天天半夜被那小兔崽子哭醒?”
花锦家的小孩太闹腾了,每次都是半夜的时候,每次!
“我是觉得再骑马会肚子疼。”惊鸿皱着脸道。
沈墨挑眉,放慢了速度,道:“要不然坐马车吧?好端端的怎么肚子疼了?”
惊鸿苦兮兮地道:“大夫昨天才告诉我第二胎怀着不容易,要少动少骑马,跟着你跑一路了,能不疼么?”
沈墨:“……”
马陡然被勒住,惊鸿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抱下了马,稳稳地抱在怀里。
“惊鸿?!”抱着她的人睁大了眼睛,里面全是狂喜。
惊鸿微微一笑,继而伸手回抱住她。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她原以为不会再能拥有的幸福,终于还是统统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