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出来的却不是寻常的铜板,而是一片片打磨得光亮整齐的银饼子。
那两排女子却是整齐的放下了手,突然一拥而上将那男人逮住,一齐用力朝外扔去!
居然孔武有力,显然是身怀武功!
那男子被扔了个仰八叉摔倒在秦仙阁大门前的空地上,路上发出一片哄笑,显然已是司空见惯。那名舞伎将手中云袖一抖,如同变魔术一样将所有银饼子聚拢到袖中平空一抛,漫天花雨酒金银,一并落在了那男子身边。
“秦仙阁,不是藏污纳垢之地,阁下今后休要再来!”舞伎女子将云袖一收,再度铺展下来,“秦将军,请!”
秦慕白煞感兴味的笑道:“你们认识我?这男人是谁?”
“回将军话,凡入秦仙阁营生者,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武东家与秦将军的尊容记在脑海之中。”那名舞伎女子匍匐于地,似奴似婢的恭声道,“该男子是礼部侍郎之子,酒后便要失性在店中轻薄姐妹,因此店中不再容他。”
“有意思。”秦慕白不禁笑了,回头一看,那个半醉的男子一声不吭的爬起来身,捡起一地的银饼子,摇摇晃晃的挤进人群走了,至始至终也没骂咧一句。
秦慕白踩着女子云袖刚走进去,秦仙阁的掌柜、武媚娘之兄武元庆就亲自迎了上来,惊喜万分受宠若惊的道:“慕白,真是你来了!”
“嗯,是我。”秦慕白微然一笑,“经营得不错。”
“哪里、哪里,都是慕白与媚娘能干,秦仙阁才有今日景象。”虽说贵为秦慕白的妻舅,但武元庆显然是一副打工者的腔调与口气,小心翼翼的赔笑,不敢失了半点礼数分寸。
“我只是来随便走走,你忙你的吧!”秦慕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夸张,坐在大唐中欣赏大型歌舞剧的酒客们,已有许多人朝这边注目了。
“那……慕白就请自便,反正到了这里,跟家里一样,呵,呵呵……”武元庆有些紧张,施了礼便乖乖退下来。
今日秦仙阁的大堂,比以往大了数倍不止。入眼看到的,就是前方高达数尺的一处舞台,上面正有数名女子表演江南绿腰柔舞,奏的丝竹雅乐。台下用围栏分成不少小格坐榻,酒客们三三两两的对坐品饮,其中还有不少秦慕白的眼熟之人,还不乏当朝四五品的大员们。
放着是在平日,这些官员们多半已经上前来和秦慕白打招呼套近乎了。可是秦仙阁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只要进了这门,就是一视同仁的平辈大小。只要能进得了这个门,哪怕你只是个落魄的仕人,见了当朝宰相也可以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当然,前提是你有这个人缘。
所以,堂中有不少人对着秦慕白微笑的举了一下杯子,神色间虽然有些惊讶与巴望,但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套近乎。大家都遵守着眼下身为秦仙阁酒客的身份。
这或许,也是专属于秦仙阁的氛围。到了这里,谁也别耍大牌,谁也不必妄自菲薄。喝一样的酒听一样的曲,一视同仁。礼部侍郎的儿子坏了规矩,也会像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
秦慕白暗自有些好笑:是什么让武媚娘有如此的创意和“霸气”?秦仙阁,比我秦某人还要牛气和嚣张啊!
一名女子小二走到秦慕白身边,行的是拱手君子礼,问道:“秦将军想要点什么?”
“找间清净的阁子让我坐坐,喝点茶。”秦慕白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朝楼上走去,吩咐道,“哦,将妖儿唤来陪我坐坐。”
女子小二的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是惊悚的神情,但片刻后她恢复了宁静,轻轻一拱手:“将军请随我来。”
秦慕白自然不知道,在现今的秦仙阁要想请动妖儿亲自陪曲,几乎已是不可能。也许她只是出于习惯的表现出惊愕,但秦慕白从她的神色间品味出了个中的意味,也就不难理解汉王李元昌为何对妖儿痴缠不放了。
男人都有征服欲,越是拒人千里高不可攀的女人,越有将她压翻推倒的**,这与女人本身的姿色或许关系并不太大了。李元昌盯上妖儿,或许正是这样的一种心理。
稍后她就将秦慕白领到了二楼一间雅阁中,阁名,“三仙”。
“将军,这间雅阁难得开一次,东家说了,只有她亲自来了或是将军您来了,才许打开。”小二说道,“还有就是,秦仙阁三仙子,每个月在这间屋子里小聚一回,相互讨教切磋曲艺。每当此时,就是秦仙阁的盛典之日。三仙子会同台献艺一次,演奏将军亲自传授的琵琶曲。能在这一天进到秦仙阁的人……满长安,绝不超过两百人。”
秦慕白心中莫明其妙的想到了一个人,问道:“那汉王是不是来过?”
“他每逢此时都来。”小二回道,“而且还要离舞台最近的位子,为此还不惜与驸马都尉长孙冲翻脸成仇闹过一回。结果双双被轰了出去。”
“呵……”秦慕白漠然的笑了一笑,“没事了,你去忙吧!”
“是……”小二退了下去。
秦慕白走进房中,其实房内的装簧还是此前天下第一酒时的样子,几乎丝毫未变。普通泛黄的板壁与陈旧的坐榻,自己当初怀抱妖儿教她手把手弹琵琶的位子也还在,依稀还能想像当初的坐次与情景。
“媚娘还真是有心……”秦慕白不禁微然一笑,笑得温柔。脑海里就浮现出武媚娘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生香玉面。
“一年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