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抬眼看了下赵石南,摇头道:“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谁都有那一天,到时自然就知道真假了。”
杜衡早被老头说的入了迷,在她听来那是完全新奇的一个世界,不禁祈求的看着赵石南:“再听一会嘛,就一会。”完全忘了她的“好女不折腰”理论。
赵石南被杜衡央求的心旌摇曳,哪里还能坚持走,只好陪着她接着听下去。旁边一个洋学生模样的男孩插话道:“东洋人也有这么一说,不过他们管忘川河叫三途川,要是女子到了三途川边,需要有个男人牵引她上渡船,才能度过三途川,否则就掉到河里,没法投胎转世,成为水鬼。很可怜啊。”杜衡听的又是一哆嗦。
旁边一个烫着头发蛮摩登的女人问他:“什么男人?随便一个遇到的男人?”
那个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着:“就是第一个——那样的男人嘛。”
女人的脸顿时蹿的绯红,默不支声的躲闪出了人群。杜衡还在愣愣的自言自语:“那样的男人,到底是哪样?”引得旁边几个人都掩嘴嗤嗤的笑着。
赵石南脸一沉,这次用力拽着杜衡拉开了人群,皱眉道:“市井胡话,听了乱心。”
杜衡不解的看着赵石南:“那你听懂了?第一个那样的——哎呀!”杜衡猛地反映了过来,脸臊的通红,用力挣开赵石南的手,脸上要滴出血来。
赵石南斜睨着笑看她道:“还要去听吗?”
“谁要听那些,脏了耳朵。”杜衡懊恼的大步往前走去,忽的看到前面河边一排的船,扭头对赵石南兴奋的说着:“我们去坐船吧?”
“好。”赵石南笑道。
雕镂精美的一艘小画舫靠过了岸,杜衡开心的迈步上去,赵石南紧跟在后面。船摇晃着划了出去。已经月上梢头,秦淮两岸笙歌阵阵,满楼红袖。
船悠悠的游了许久,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情致中,杜衡手扶着船上的围栏,早就看痴了。她读书时也曾听说这里在明末清初的时候,有过董小宛,寇白门之流的秦淮八艳,如今不知还有没有呢?
正想着呢,秦淮河上歌妓们乘着“七板子”,坐在舱前,舱前点着石油汽灯,光亮炫目,使得歌妓们的姿容都看的一清二楚。其中一艘歌舫划向他们的船,拿出歌折问着:“客官要点戏吗?”
杜衡看着赵石南问道:“点吧?”她哪里知道点戏的意思可不只是听听曲,听完曲子就要带歌妓去过夜。
赵石南沉声抬手:“不要。”那艘歌舫又划着离开。
杜衡看赵石南表情尴尬,也猜出了几分,不禁掩嘴笑了。看着远去的歌妓,忽然脑子里冒出个奇怪的想法,这些女子到了阴间,那些第一次要了她们的男人,会等着牵引她们过河吗?万一男人有好几个女人,他会牵哪个啊?剩下的岂不是要掉到河里当孤魂野鬼?
想到这里杜衡哆嗦了一下,看着赵石南表情有些怪怪的。赵石南不禁问着:“怎么了?”
杜衡想说却又不好意思,半天憋得脸通红,蹦出了一句:“你,你——”
“我怎么了?”赵石南看她的样子,更觉得奇怪。
“万一你先到了那里,能不能等等我,带我过了忘川河?要不然,做水鬼,好可怕。”杜衡憋足了气飞快的说着,话说完了,羞得脸红到了脖子,她是真怕啊,要不也不会这么请求赵石南。
赵石南怔了一下,片刻反应过来杜衡说的是什么,忽然从脚底窜起一股热浪,冲到他的胸口,他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从没一刻,他这么热血冲动,他完全确定了这个小女人的第一次是他的,忽然就激动的难以自持。本来坐在杜衡对面的他,站起来走到杜衡身边,紧紧抓住了杜衡的手,看着她坚定的说着:“如果真的有忘川河,我一定等着你,不管多久,带你渡河。”
“那,别人呢?”杜衡担心的问着,赵石南要了第一次的女人,不会只有她一个啊。
“我只会等着你。”赵石南没有任何犹豫,沉声说着,看向杜衡的眸子渐渐的炽烈。
杜衡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好快,忽然船颠了一下,杜衡没持住一下子跌到了赵石南的怀里,厚实的胸膛撞个满怀。杜衡一个激灵挣了出来。
恰好船很快的靠了岸,赵石南先下了船,转身向杜衡伸出了手:“来。”杜衡犹豫了下把手放上去,一边下船一边嘟囔着:“什么破船。这么晃。”
赵石南唇际扬起:“我倒觉得不错,以后若有机会,还可以再坐坐。”看杜衡脸红,不由的又逗她道,“要是下辈子遇到你,再带你坐。”赵石南本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被杜衡一晚上这么绕着,现在倒是希望有个阴间来世的。
杜衡差点没脚下一软跌在那里,心想算了吧,这辈子已经够无奈了,还下辈子。嘴上勉强挤出个笑:“下辈子遇到再说。”
回到了扬州会馆,房间很大也是里外间,杜衡从带来的包袱里把自己的衣服取出匆匆往外间走:“今天我睡外面。”
赵石南站在门口伸手扶着门框挡住了她的去路,声音有些动情:“衡儿,还要等?”
杜衡的心慌做脱兔,难道兽性真的要发?虽然赵石南现在在她眼里没有那么恐怖,甚至看到他,她的心会踏实许多,但是她依然没做好万全接纳他的准备,可是,那事又是迟早的事——纠结中,忽然肚子一紧,杜衡有些抱歉的看着赵石南:“我不方便了。”
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