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说,夫人能来任这抚幼义舍的主理之人吗?”
丁夫人闻言当场愣住,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的问道:“你言下之意是……”
陆仁轻叹道:“这抚幼义舍是我与荀文若合力而建,但我与文若公都终日忙碌于政事,对义舍运作实在是分身乏术,仅能按月供给衣食,稍遣荀氏子弟来此照应而已。而这里的荀氏子弟……算了,不说也罢,他们都尽了力。
“总之这抚幼义舍需要有一个对孩子们真心呵护之人在此照应。夫人……”说着陆仁心一横,向丁夫人双膝跪倒道:“旧日子修在时,常对我说夫人对子孙后辈如何关爱倍至,而夫人方才对孩子们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陆仁都看在了眼里。夫人,请您为了这些失去双亲的孩子,留在这里主理义舍吧!至于孩子们的衣食所需,陆仁必会竭力而为,不劳夫人费心便是!”
丁夫人又楞了一阵才问道:“让我留在这里照应这些孩子们?令君,你于大将军那里……是不是别有用心?”
陆仁知道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而在这种时候不如实话实说来得更实在些:“有是有,但决不敢多言半句,是去是留任由夫人自相裁定!但请夫人信我,我今日里如此作动绝非是为大将军之故,而是为了子修的孝母之意!是问子修若地下有知,又怎愿见到夫人因膝下无人夫老而孤老终身!?”
丁夫人闻言呆望了陆仁很久,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昂儿吗……令君快快请起,我当不得令君如此大礼!这抚幼义舍……我必会尽力而为的。”
这句话终于让陆仁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赶紧唤来义舍的临时负责人与丁夫人见面,接下来的事那就不是陆仁好过多插嘴的了。一番忙碌过后,丁夫人在送别陆仁与婉儿他们时只留下了一句话,那就是让陆仁、婉儿、诚、信、兰有空就多来看看她,看样子丁夫人真的是愿意把他们也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了。
坐回马车上,陆仁几乎是瘫躺到了车中的大气长出,婉儿则关切的问道:“主上,你好像很累啊?”
陆仁苦笑道:“能不累吗?请丁夫人来主理义舍的点子是我临时想到的主意,可时间那么紧,既要安排人打探丁夫人的车驾去向,又要带上你赶过去拦路,回过头到了义舍里很多话我都没时间去想清楚该怎么说。还好,丁夫人肯留在义舍里照应孩子们。哎婉儿啊,你有没有注意到丁夫人送我们出来的时候,脸上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笑意?事已至此,我也总算能对你的义兄、我的好友子修说一声‘不负其望’了。”
这里暂时先不提陆仁,只说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曹操觉得丁夫人的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就微服便装的来到抚幼义舍想接丁夫人回去。但这时的情况仍有如历史原有的情况一样,丁夫人一言不发的在织布机前织给孩子们做新衣服的布匹,对曹操理都不理。而曹操也真是拿丁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问过“顾我,共载归乎”、“得无尚可邪”、“真诀矣”之后,人在长叹中想离去。
就在曹操转过身将要出门的那一刻,丁夫人忽然轻声唤道:“孟德……”
曹操猛然转回身来,脸上挂起了几分喜色:“你终于回心转意了!?”
丁夫人织布的双手虽然停了下来,但是依旧没有看曹操一眼,轻轻摇头道:“不,我意已决,不再归还……孟德,我今决意离异,你在你的妾室之中另选一人以为正室吧。但不管你选谁为正室,都希望你能你好生珍重,勿再如对我与昂儿一般。”
曹操失望到了极点,却只能摇头长叹。
丁夫人接着道:“我唤住你,是对你有一事相求……孟德,义舍中的失亲孤幼,今已皆为我膝下子女,而你若尚念及你我之间旧日的夫妻情谊,就请你授令于仓廪,每月发下些粮米给抚幼义舍将养这些孩子吧。若能如此,妾身对大将军感激不尽。”
“仅此而已吗?”
“可差人来计口而食足矣,不敢多求半升……孟德,军国之事我一介女流不便多言,但你一定要好好重用陆义浩。其人心性纯良,无私无欲,这数月来一直是他拿出大半薪俸供这里的孩子们衣食。我知你一向疑心甚重,义浩此举在你的眼中或许被你视作培养亲信、胸怀二心之举,若如此你则冤煞于他。他是有些小毛病,但绝对是一个可以信赖终生的人,你好好用他吧……妾身言尽于此,再无他话,请大将军早些归府歇息吧。”
曹操无言良久,最后是摇着头走出义舍的:“绝矣,绝矣!”
把丁夫人忽悠去了抚幼义舍当孤儿院院长之后,早已是身心俱疲的陆仁已提不起半点的精神去忙自己的那些工作,回府之后竟然在浴池里泡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饭时胡乱的吃了些东西之后,陆仁就躺到了卧榻上发起了呆。就这么傻呆呆的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陆仁的房门忽然婉儿轻轻推开。陆仁拿眼角一扫,就发觉婉儿的发际还挂着一些水珠,显然婉儿是刚刚沐浴完就到陆仁这里来了。
但见婉儿回身闩好了门,慢步来到了陆仁的榻前唤问道:“主上还没有睡吗?”
陆仁摇摇头:“没呢!想睡却一直都睡不着,心里面乱七八糟的,很烦闷。”
婉儿咬了咬嘴唇,解去衣衫之后爬上榻去偎在了陆仁的身边。对陆仁来说,他们睡在一起的事其实很平常,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与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