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董殿邦已升任内务府总管,与哥哥平级,是正三品京堂了。”曹颂说道。
“内务府总管?”兆佳氏听了,稍感意外,侧身炕上坐了,带了几分狐疑道:“这是啥时候的事?不是说董家老头子胡子一把了么?见过没有,看着可还硬实?”
“见过两遭,硬实得很,手里常拿着两个大核桃,最喜欢养哥,老爷子是个心宽之人。”曹颂笑着回道。
兆佳氏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已经坐不住了,高声唤道:“红梅,叫人打热水来,我要出门。”
“母亲,这是要…
颂疑惑不解。
“我得亲自过西府相看相看,要不然这心里没底。要是有不妥当的地方,就算撕破老脸,这门亲事也不能应。”兆佳氏振振有词道。
曹颂听了,不由皱眉,道:“母亲,既然大伯已经定了,咱们准备小定之礼就是,还闹腾什么?”
兆佳氏横了曹颂一眼,道:“你才是二房的当家人,难道往后还都要听长房的安排不成?要是妥当,这亲事使得;若是瞧着不妥当,为啥要委屈小五啊?”
“母亲不是赞过董姑娘么?又是大伯、伯母看上的,想来是好的。”曹颂规劝道。
“又不是长房的媳妇,你大伯、伯母自然不会精心。平素瞧着好,因为那是外人,咱们也挑不到人家什么毛病;既要做媳妇,自然要看仔细了,才能点头。”兆佳氏哪里是听得劝的,自然一意孤行。
曹颂还要再劝,有丫鬟送来热水,兆佳氏要更衣,就将儿子给撵了出去。
曹颂怅怅地回到东院,心里也有些郁闷。
对于这门亲事,他心里也不算看好,年纪相差太大不说,而且董素芯与小五两个性子差别也大,一个沉默稳重,一个活泼轻佻。
再说还是这个时候,不晓得的,还以为曹家攀着新贵董家似的。
静惠坐在炕边做针线,见丈夫回来,起身相迎,道:“爷都跟太太说了?太太应没应?”
曹颂往炕上一坐,闷闷地说道:“开始是不愿意的,听说董殿邦升了内务府总管,脸色儿才好些。现下正更衣,说是要过西府相看相看,才能定。”
见丈夫不快,静惠劝慰道:“爷别担心,董姑娘是宫里出来的人,那份稳重劲儿,就是十个太太去了,也跳不出错处来。这门亲事,应是成了。”
曹颂往炕上一倒,伸手算了算日子,道:“老四初六出,京城到河南府一千多里路,得找大半个月。算算日子,现下走了大半程了。瞧着朝廷邸报,五月后补的缺都要由礼部使人领着到热河陛见。老四没赶上,要是然见了大伯、大哥他们,也能团聚团聚。”
“四叔年岁不大,却是稳重人,爷不必太过担心。眼前,若是与董家的亲事真成了,有一件事太太同爷倒是要费心。”静惠说道。
“哦?啥事儿?”曹颂坐起身来,问道。
“太太与爷这边不是寻思,等四叔任满回京,再给四叔操办婚事么?五叔在四叔下边,自然没有越过兄长的道理。这样一来,难道还要让薰姑娘等三年么?”静惠说道。
曹颂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些懵懂,道:“那这可怎么好?董姑娘现下都算老姑娘了,要是再等三年,就越晚了。”
“倒是听说过有人家送嫁的,只是千里迢迢的,也不晓得到时候说亲的人家舍不舍得姑娘吃苦。”静惠说道。
“送嫁也得有人家啊?看来害的跟太太说说,老四那边的亲事也得上心。早些定下来,倒是该如何,也能好生筹划筹划。”曹颂想着这些家务之事,不由觉得头疼,对静惠道:“对了,不是说天护他姨娘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么,请了大夫没有?”
静惠犹豫了一下,道:“早禀过太太,太太拦着不让请,说添香是装病捉妖。我已经叫春儿送了些补药过去,这两日也是每日见春儿过去探视一遭。病确实病了,幸好这两日已经见好,再养几日差不多。”
曹颂听了,眉头皱得死死的,摇摇头,道:“太太也真是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天护还这么小。没了父亲与嫡母,再没有亲娘看顾,多可怜。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不好劝太太的,就同我说,我跟太太说去。”
静惠点头应了,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有正房的小丫鬟过来传话,道:“二爷,二奶奶,太太从西府回来了,请二爷、二奶奶过去说话。”
“这么快?”曹颂看了妻子一眼,夫妻两个起身跟着小丫鬟出去,到了兆佳氏的屋子。
兆佳氏穿着八成新的青色旗装,坐在炕沿上,神情有些黯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儿子、媳妇来了,兆佳氏点了点头,叫他们坐了,脸上已经没有方才的焦躁。
“容貌长相,坐卧谈吐,真真是没得挑了。”兆佳氏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别说是做咱们家小儿媳妇,就是做高门大户的长媳,也是当得的。”
“即是如此,太太当欢喜才是,怎么还叹气?”曹颂瞅着兆佳氏不像开心的样子,不解地问道。
兆佳氏已经红了眼圈,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我是想起老三来,要是当初老三能说个这样的媳妇,也不至于年轻轻的就想不开,让我这白人送黑人。”说到最后,已经是哽咽失声。
曹颂与静惠听了也不好受,忙出言相劝。
劝了好一会儿,兆佳氏的情绪才好些,吩咐静惠预备小定之礼……
西府,葵院。
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