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要自由,如果得不到自由,你甚至恨不得去死,对不对?”
周扬的语气,还有那个“死”字,都让夜婴宁蓦地打了个寒战,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做的那个噩梦,恐怖的梦境令她瑟缩起来。
或许是车内的空调温度太低了,总之,她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沉默良久,周扬再次出声,问道:“这几天你没回娘家,住在哪里?手机故意不接,把我拉黑了是吧?”
生怕他怀疑自己出轨,夜婴宁立即报上酒店名字,一脸平静地告诉他,如果不信,可以去前台查登记记录。
周扬哼了一声,冷静了两秒钟,再次发动起车子,这一次,他开向的是她住的那家酒店。
夜婴宁没有和他争辩,她知道,他正在气头上,硬碰硬只能两败俱伤。
掏出手机,她和工厂的师傅说一声抱歉,重新约了时间。然后,夜婴宁闭目,靠在车座上养神。
这几日,她都没有休息好,眼睑下方,微微泛青。
周扬开车的时候,不时转过头来,看了看夜婴宁,她的脸色很苍白,不复曾经的红润,这让他心头浮起莫名的暴躁。
这算什么,只有她的情人才能给予她快乐和健康吗?!
那他呢,又算什么,一个头顶绿油油的倒霉丈夫吗?!
如果不爱,为什么她会答应结婚,还做出一副对婚姻充满憧憬的模样,引他一步步走入陷阱,泥足深陷!
这些问题,乱麻一样,缠在周扬脑子里,让他无法平静。
好不容易一路开到酒店,他停下车,稳稳心神。
“你上去把自己东西收拾了,和我回家。如果你二十分钟内不下来,我就把你和栾驰的事情,一个字不落地告诉你父母。”
这,近似于威胁了。夜婴宁听完,思考了一下,答应下来。
她推门下了车,脚一沾地,竟有种腿软的感觉,她知道,周扬恨她,也许刚刚那段时间里,自己曾有无数次命悬一线。
一走进办公室,夜婴宁立即感到有几分不适应,她环视一圈,也没有找出问题根源。
倒是ephy脸上明显带有一丝惴惴不安,小声解释道:“夜总监……今天宠先生没有派人送花过来……”
她的话令夜婴宁恍然大悟,原来,不知不觉中,她都已经适应了5度香气玫瑰的自然花香。自从宠天戈坚持每天送花,她的办公室便整天都是清新自然的味道,很是怡人。
“不送还不好吗?这些都是人情债,我一向最怕的就是出手阔绰的客户,关键是,人家还比我有钱。”
夜婴宁口中叹息,对于宠天戈不再送花这件事并不以为意。
如今社会讲究投入产出比,他是商人,更比寻常人精明,擅于算计,在她这里没有尝到更多的甜头儿,自然不会再一味投资。tephy给夜婴宁倒了杯咖啡,看了她几眼,也笑着转移话题道:“夜总监,草图画好了果然心情也好,你看,这两天你气色可比刚回来那几天好多了呢。”
她的话让夜婴宁感到一阵惊讶,她摸了摸脸,有些不确定。
回到家已经有三天,这几天里,周扬都住在家里,每天早上再自己开车回部队。他们还是分房睡,夜婴宁则聪明多了,时刻不忘反锁房门,以免再发生类似上次的事。
不过也因为回到家里,睡在自己的床上,这让她的睡眠质量好了很多,整个人的脸色确实红润许多。
相比于宠天戈的“半途而废”,另一个人的行为,倒是似乎显得更为持久。
林行远不顾夜婴宁的阻拦,依旧自顾自地每天早晨都送来爱心早餐,且一周五天,绝对不重样,色香味俱全,严格遵守营养搭配。
她并不领情,一口不碰,倒是ephy觉得很浪费,夜婴宁顺水人情,全都交给她,只要她不嫌弃。
好在,除了固定的早餐,林行远倒没有继续打扰她。夜婴宁忍不住搜索了一下他的行程,原来,他的演奏会就在半个月后,如今正是彩排的关键时期。
演奏会……她用手支着额头,暗自叹息,那是他多年的梦想,如今,就要成真。
她很清楚,林行远是音乐天才,据说他不到4岁就展露出过人的天赋,正因为如此,他的父母才允许他潜心学习钢琴,而不是为接手家族事业做准备。
林氏地产,在十几年前,也是业界内响当当的一块活字招牌呵,可惜,在这一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一次错误的投资,导致林氏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趋于土崩瓦解,而内部的亏空,以及家族式企业本身的缺陷,让这个曾经傲视群雄的商业帝国顷刻间倒塌,被对手一击即中。
这个对手,就是宠天戈手中的天宠地产,它发展极快,四处吞并整合中小公司,不过短短五六年间,就成了中海市,乃至全国房地产业的龙头老大。
而宠天戈,也被同行们背地里称为“铁血商人”,因为他下手狠,准,快,对对手从来不留情面,且又出身红色家庭,所以这称号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夜婴宁拿起手边的日历,用签字笔,将林行远演奏会的日期单独圈出来。
她想去,她一定要去,只要在一个角落里就好,无需贵宾席位,无需高级包厢,只要能够见证他成功的那一刻就好。
这样,她曾经的全部付出,就都有了意义,没有变为虚空。
突如其来的丰沛情绪让夜婴宁的心有些烦乱,她喝了一口咖啡,努力平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