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诚,可敢与我一战!”
牧桑君没有蛮人土语,他用的是大魏的官话,声音传遍四方,周边数里都能听清楚。
但他喊完之后,眼前的大魏军营毫无动静,山风呼呼地吹,营地上的军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军营大门却一直没有打开。
军营外墙上的军士们可看不下去,已经有人大声开骂了。
“你是什么玩意?随便来个人就要大帅应战?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战你老母!也不看看你那德行,身上铁甲和破烂似的,你是乞儿吧?”
“摩羯王,我是大魏第一勇士,汝可敢与我一战?”
嘴炮谁不会啊?军士们躲在木头城墙内,骂骂咧咧的,虽然声音不大,但牧桑君耳力极佳,将这些话语一一听在耳里。
市井之人的骂街话,那不能听的,真要计较,能把人活活气死。牧桑君长年隐居,哪里经受过这样的阵仗,饶是他心灵修为了得,心神强悍,脸色也是一阵发青。
“这些当兵的如泼妇一般,这些话不听也罢!”他只能这么劝自己了。
眼见军营没有动静,牧桑君一举手中长刀,开始他们早就商量好的第二招。
顿时,山林中就有一些身穿大魏百姓服饰的男男女女被推出来,数目大约有百余个,男子一脸凄惶,妇人低声哭泣,小儿嚎啕大哭,看着极惨。
这些大魏百姓被山蛮子驱赶着到了牧桑君身边,被强制着在地上跪成一排。
牧桑君举起战刀,大吼:“苏诚,我数三声,你若不出,我便杀人,直到杀光为止!”
这招就狠了,军营木墙上的军士们看到,纷纷破口大骂,言语极尽恶毒,但这时候,这些话语却毫无作用。
“一!”牧桑君将战刀举在一个女子脖颈上方,隔着远,看不清这女子的脸,但军营是什么地方,就算是母猪也能看成貂蝉,在众军士眼中,这女子美如天仙,眼下却要被这该遭活剐的蛮人杀了,而他们却毫无办法。
“蛮子,你忒不是男人,有种冲我来!爷爷我揍的连你妈都不认得你!”
“蛮子,卑鄙阴险,不当人子!”
“夷狄果真恶毒!”
虽然破口大骂的军士到处都是,但却不能阻止牧桑君的动作。
“二!”他高吼一声,手中战刀抬高了一些,太阳映照着战刀锋芒,闪耀出冰冷的光芒。
战刀底下的女子,抖地和筛糠一般,眼泪糊了一脸,已经快要吓晕过去了。
军营外面看来仍旧毫无动静,但在里面,军士们却看到苏诚全副披挂,骑着霍炎城的紫骝马,正缓缓走向军营大门。
军士们一看,大帅真要应战了,这还了得,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虽说蛮子用大魏百姓相逼这一招十分卑鄙,众人也都是异常愤怒,但大帅是一军之胆,是大军之魂,岂能轻动?
“宗师,您不能去啊?”
“宗师,我和你一起,杀出去,杀了那群蛮狗。”
“宗师......”
基本都是劝阻的,苏恪丝毫不为所动,到了大营门口,说道:“开营门!”
“轰~”守门的军士虽然不愿,但军令不可违,还是开了营门。
门开了,门外不远处就是牧桑君,他嘿嘿一笑,收起了手中的战刀。
作为宗师,他心高气傲,如非逼不得已,根本不屑对这些孱弱百姓动手。
他哈哈大笑:“苏城,久闻大名,今日一战,既为各族而战,也为武功切磋!”
苏城站在军营门口,手中浮生幽梦枪指着被蛮人军士压着的百姓:“要我应战也可,先放了他们。”
“这有何难?”牧桑君手一挥,蛮人军士就将大魏百姓放开,这些百姓哭着喊着朝军营跑过,口中都是喊着‘活菩萨’‘大好人’等等感激之语。
之前那妇人,跑到苏恪身边,跪在地上,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小女子此生不忘大帅恩德!”
额头都磕破了,人更是晕晕沉沉的,几乎站不稳,在身边家人搀扶下进了军营。
这副场景看的军士都是心中沉重,此时再无人劝苏诚闭门不出了。
待的百姓全都进了军营,苏诚沉声道:“为军者,百姓之护盾。诚此举或是莽撞,然问心无愧。我若不幸,尔等便尊朱将军为大帅!”
周边军士全都沉默,不知道何时,有人跪在地上,然后更多人下跪,最后,视野之内所有军士,将军们都跪倒在地。
“吾等恭迎宗师得胜回营!”
众人齐声大吼,许多军士甚至潸然泪下。
远处,蔡清看到这一幕,心中却是狠狠一震:“好手段,军心已尽归此人矣!”
他是知道苏恪计划的,所以知道此时大抵是苏恪刻意而为,但不知怎么地,听到苏恪说军者为百姓之盾时,他心中仍旧受到了震动。
“只是不知道这话,是出于此人真心,还是逢场作戏?”蔡清心情十分复杂。
这一刻,他想起了中原的各种争斗,一个个家伙都是狼子野心,又何曾顾忌黎民百姓?就算是大魏皇室,也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已吧。
不提蔡清心中激荡的念头,另一边,苏恪已经走出了大军营门:“关门!”
“轰~”沉重的营门在他身后关上,他单人独骑往牧桑君走去。
在他对面,牧桑君也对身边的蛮人勇士挥手:“尔等退回山林。”
说好了是公平决斗,他当然不会让人来干扰,这是他作为宗师武者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