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色身影利索地躲过宫中层层守卫,他停驻在一根柱子后面,此时有着一个宫女端着一个盘子正经过那根柱子,黑影一闪,就跟在她的背后,亦步亦趋。
因为黑影利用的是光线的盲点,在昏暗的天色下,行动轻盈又诡异,以至于无人发现这一个人正在慢慢朝养心殿而去。
待那个宫女转向另外一条道的时候,黑影立即脚步一转,走到一个窗户下,此时窗内细细碎碎传出交谈声,他侧耳倾听了会,然后趁着无人注意这边的时候,一手搭在窗户上,然后牙口一抿,那只手却奇迹般地变小,不止是手,整个身子都慢慢在变小,不一会儿,就变成缩小版的黑衣人,从那半开的窗户里溜了进去,若是有人亲眼目睹这一幕,估计以为见了鬼,不过这确实是存在于世间的缩骨功。
他进了养心殿,因为季皇后要与东临帝谈判,所以身边的人基本都撤走,他便毫无阻力地走向内殿。
此时里头正在进行着谈话。
“陛下,你可能不知道,季初色兴许活不过这个冬天了。”季皇后说得似乎很惋惜,可是脸上却带着幸灾乐祸。
“什么,你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东临帝顿时睁大眼睛,一副急于问清楚的模样,可惜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季皇后冷眼地看着他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真相,神色尽是讥诮,“陛下,今日臣妾跟你谈了这么久,却不见你激动过,如今为了季初色,你却如此激动,你当真这么在乎你和梅妃的孩子,早知道当年,臣妾就应该一把将它掐死在襁褓里,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事情来。”
“皇后,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初色活不久?”东临帝压根就没有理会她话语里的讥讽,而是着急于她之前的话。
季皇后给自己倒了杯酒,似乎也打算和他详谈这件事,不过,她纯粹就是想让他也尝尝伤心欲绝的滋味。
“你可还记得当年偷龙转凤的事情,原本臣妾是想将梅妃的孩子灭口,只是那时候,当梅妃的孩子被抱到臣妾面前,臣妾一看到他的眉眼长得如此像梅妃,心里十分不舒服,所以臣妾的心里便有了一个计划。”
季皇后看了眼陛下,接着说道,“我觉得真正报复一个人的方法,不单是只让她的儿子死在这个世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那便是折磨。”
不意外看到陛下的脸色突然一变,季皇后的心情顿时变好,她接着道,“我让人在他身上下了药,让他从小就活在被病魔的折磨中,良好的皮相下面却是一副被掏空的身子,想想就觉得快意。”
“原来初色小的时候经常生病,都是你一手导致的。”东临帝闭了闭眼,神色尽是愤然。
“陛下,你先别忙着生气,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季皇后满不在乎地道,“臣妾和定王爷商量过了,虽然初色身为定王府嫡长子,但是因为身体病弱,一切都可以优待。”
“所以当初你们也不让他上学,什么都不教他,将他像废物一样养在后院?”东临帝的声音里带着一抹痛楚,他回想第一次见到初色的时候,是自己偷溜进定王府,想去看他过得如何,那时候他才一岁,却被人扔在榻上,无人看管,奶娘以及那些丫鬟却坐在门口嗑瓜子聊天谈笑,根本不管他的死活,若不是他当时刚好赶到,初色就要从榻上落下来,当他接住初色的时候,他黑葡萄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眼底尽是欢喜,而他却震惊于这个刚满一岁的孩子,体重却如此的轻,面黄肌瘦的小脸让人忍不住心酸。
“陛下,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你莫要着急。”
看着东临帝脸上痛楚的神情,季皇后感觉到心里一通的舒畅,仿佛仇恨的转嫁,让她快慰。
“不过臣妾却从未想过他会这般聪慧,自己自学书籍,虽然被冷待,也未曾表现出一丝一毫地愤世嫉俗,这倒让臣妾很讶异,但是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真正折磨一个人的并不是身体,而是让一个人从希望到绝望,跌落云端的滋味才是真正的折磨。”
“当年季初色要从军,臣妾默许了,并不是为了让他真的出人头地,而是要让他尝尝拼尽全力得到的东西,再将它收回,那到底会是一番怎么样的滋味呢?臣妾很是好奇。”
季皇后冷冷一笑,此时东临帝幡然醒悟,“所以当初他战胜赫来国归来的时候,是你设计让他落入山谷?”
“不错,臣妾让人发起那场狩猎之约,将他引出来,并让人在他身上下了噬心蛊,陛下知道什么是噬心蛊吗?噬心蛊顾名思义,便是噬人心神极其霸道的毒蛊,若是放进人的脑袋中,这蛊就会蚕食脑中的记忆,破坏人的神智,不知不觉中中蛊者将变得与痴儿无异,一个天之骄子,顿时从云端落入泥潭,这种感觉真的让人扬长吐了口气。”
季皇后的眼里满是快慰,她就是要这样狠狠折磨梅妃的儿子,谁让她夺走了陛下唯一的恩宠,谁让她怀有皇室第一个血脉!
“原来真的是你做的,当年的事,朕一直以为是一个意外!”东临帝蜷着手指,慢慢收起,整个人都弥漫着一种悲哀和痛苦。
见到陛下如此,季皇后感觉心里还不满足,她喝了一口酒,冷笑继续道,“陛下意外的事情多了,噬心蛊原本是会一直伴随着他,让他痴傻一辈子,可惜却没有想到荀天意会唤起他的神智,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噬心蛊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