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眸光缓缓敛起。
“能救一次是一次。”
沐清歌说着已经开始为受伤的孩子处理伤口。
夏侯璟一颔首,夏里立即去找马车。
紧接着,他将视线落在一位灰衣男孩身上,缓缓开口。
“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他的一条手臂被羽箭贯穿,此时他的脚下是一滩血迹。
就是大人,也难以忍受这样的疼痛,而他只死死的咬着唇角,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一张小脸脏兮兮的,然而那双眼睛却黑亮黑亮的,眼底噙着一抹恨意,还有一抹淡淡的隐忍。
听到夏侯璟的问话,他缓缓抬起了眸子,没有退却,没有害怕。
“卫升,我自己的名字。”
他说话时,一张小脸尽是倔强,分明是不甘奴隶的身份。
“可愿跟本王走?”
听到这句话,小男孩明显犹豫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夏侯璟,没有开口。
“本王可以给你自由。”
自由二字瞬间打动了小男孩,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渴望。
紧接着,他走到夏侯璟面前,重重的鞠了一躬。
沐清歌刚刚给一个孩子处理完收口,包扎完毕,转头看向夏侯璟。
“你要带着这个孩子走?”
夏侯璟淡淡点头,“这个孩子是个好苗子,若是跟在惊风骑中,以后定有作为。”
沐清歌有些不明白,夏侯璟刚才还不打算让人救人,怎么现在好端端的收了个孩子。
“是他的眼睛打动了本王。”
夏侯璟眸光平淡的看了眼在场的孩子,敛眸道:“这个世上,能救你的只有自己。”
刚才卫升那个孩子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当年他这么大的时候,身处深宫,处处是算计。
从那时他就知道,要想在吃人的深宫活下去,就必须让自己变强。
即便有先帝的庇佑,有长公主的保护,这些都不如靠自己。
沐清歌看着夏侯璟幽深的眸子,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夏侯璟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今日,若不是她执意救这些孩子,只怕夏侯璟根本不会去管。
在他的眼中,是适者生存。
虽然他的观念与她相悖,但是她知道这与他生长的环境有关,她不会将自己的观点强加在他的身上。
她也能够想象的出来,一个没有母妃的孩子在后宫生存有多艰难。
片刻,她来到卫升面前,开始为他处理箭伤。
他正打算给他注射麻醉药的时候,夏侯璟清淡开口。
“他不需要,直接拔箭。”
沐清歌感觉有些残忍,犹豫了一瞬,她开口问道。
“怕疼么?”
“不怕,麻烦夫人直接拔吧。”
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沐清歌的心颤了颤,最终放弃了给他注射麻药。
整个拔箭过程,卫升只是咬紧了嘴角,没有叫过一句疼。
饶是沐清歌,都不由得为止侧目。
这孩子年纪不大,忍耐力却是极强,难怪夏侯璟看中了他。
包扎好伤口,她的眸光不经意间落到了他手腕上的伤口,微微凝眉。
“你还被下过蛊?”
“上一个老爷,用我们养虫子,然后用养成的虫子去养玉。”
“是血蛊!”
沐清歌惊呼出声,以血养蛊,再以蛊养玉。
在北齐,盛产血玉,原来血玉竟然是这样养出来的!
紧接着,沐清歌走过去一把掀开其他孩子的衣袖。
果不其然,这里的每一个人手腕上都有一道伤口,看来都是被养过血蛊的。
怪不得,她看着眼前的孩子,都是骨瘦如柴,面黄肌肉的。
只怕很大程度上和养蛊有关!
这些孩子最好的长身体的年纪,却被人拿去养了蛊,这对身体是极大地伤害。
许是,这些孩子的主人用他们喂完了血蛊,发觉他们没有了利用价值,才将他们卖给了纨绔子取乐。
沐清歌叹了口气,继续给剩下的孩子包扎伤口。
等她等将所有受伤的孩子处理完之后,夏里适时赶来了马车。
“走吧,送去顾家。”
等到所有孩子都上了马车,沐清歌对夏里吩咐道。
顾家下面有很多庄子,可以将这些孩子送到那里,就算不脱奴籍,顾家也不会亏待他们,这也算是救了他们。
以后在庄子里,这些孩子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
等他们回到营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冬日的夜总是来得快,四周都是积雪,夜色分外寂静。
沐清歌枕着夏侯璟的手臂,想到三日后的篝火晚宴,她抬眸看向夏侯璟。
“晚宴一过,不久这冬猎就要结束了,想到办法拿到玄武了吗?”
“没有,玄武历来是北齐的圣物,除非硬抢,不然贤帝不会拱手相送。”
更重要的是,玄武被藏在极为隐秘的地方,就是硬抢,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抢。
探子打探了这么久,依旧是毫无线索。
沐清歌知道这件事情的棘手之处,夏侯璟想和贤帝休战,缓和关系,必然不能硬抢玄武。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沐清歌喃喃。
“你别操心这事了,好好备孕才是正经。”
夏侯璟说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直接将她的惊呼声吞入腹中。
夜色寂寂无声,沐清歌细碎的呻吟在空气中压抑着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