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马车的男子一袭黑衣,面目冷凝,隔着人群瞄了眼便收回了目光,一幅与世隔绝,与己无关的模样,而马车周身五尺之距,路过行人自动纷纷避开,至于为什么,连行人自己都不清楚。
或许是那一份淡然疏离的气质,自车内散发出,又或许是纯黑色的马匹一双明亮的眼睛与发亮的四蹄。
谁知道呢。
而人群内,许老将手探向了明香的脉搏。
沈飞清的心,悬着。
好半响,许老又看了明香的四肢,这才收回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飞清,这才道,“性命无虞,只是内里伤势,要仔细探查。”说话间又让身旁的女子拿出一个盒子,以指取针,在明香周身扎了几下。
手法熟练,名不虚传。
“谢谢许老。”沈飞清从内到外的感激,感激之时,自然没忘捕捉许老面上每一丝神色,可对方不是当真没探查出,那就是比她更善于隐藏。
“那依许老之说,我这就叫人将这丫头抬进府里。”一旁沈冰雪此时早已将自己的情绪彻底收拾干净,此时盈盈出声,方让人觉仙乐升起,再定睛一看,沈冰雪此时依然戴着毡帽,只露出尖而圆润的下巴,柳身依依,自是娇人怜处。
然而,沈冰雪话出,沈飞清心神却是一惊,不能移动,至少必须平移,明香外表看似没伤,她也已经避免,可是这一搬动,万一沈冰雪下暗手,那……想到此,沈飞清便有些怯怯的看向许老,“许老,这丫头何时能醒?”
何时能醒?
许老眸光一亮,随即笑着摸摸胡须,看着沈飞清,“如此摔伤,看看吧。”
“唔,小……姐……”许老话声一落,便见晕迷的明香睁开了眼睛,普一睁开眼睛便四处搜寻,待见到沈飞清安然无恙之时,这才又晕了过去。
沈飞清的心这才是真正的松下,醒来就没事了,所幸,五脏六腑皆未伤到。
这许老……
“怎么才几日不见,清清儿你就这般刺激,还坠马?”正在沈飞清想着如何将明香送回去之时,人群外又是一道轻快张扬的声音。
不用说,沈飞清也知道是谁,当下一喜,景靖,她从没此刻庆幸他在此。
轻袍缓带,头束玉冠,脚步轻扬,面色轻快。
“哟,这是……”景靖瞄一眼地上的明香,又看一眼沈飞清这才笑笑,“还好,你还活着。”
沈飞清心里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什么叫还好,你还活着,这到底是咒人死,还是祈人活,心头腹诽,面上却道,“我没事,谢景小王爷关心。”
“那当然,本小王爷没准你死,你可不能死。”景靖一副自得的模样,张狂得沈飞清想抽死这丫的,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啊,这人。
心头无语,面上没默。
“冰雪见过景小王爷。”沈飞清无语,这边沈冰雪已盈盈一礼。
那模样,那笑容,可是景靖却连眼神都没投给沈冰雪一个,这才看着许老,“许老头儿,你在这啊。”
“景小王爷说笑,有病人的地方自然有老夫在。”
“哦,那病秧子没在?”景靖凑近许老低声问。
许老哈哈一笑,没答话,却只是摇了摇头。
沈飞清不言语,看来不能指望景靖了,她已经总结了,景靖出没的地方,必有人牺牲,只是,眼下,不管景靖想要牺牲谁,她所要牺牲的是……
“紫荷,你方才为何推我?”始料不及的自沈飞清嘴里而出的指控,拉回所有人的思绪。
原本已经开始散去的众人皆看着场中央那瘦弱的女子,听着其口中的愤怒。
而早被周朗弄醒的紫荷此时站在周朗旁,冷不丁受到沈飞清的指控,瞪大一眸子,半响,当即怜怜弱跪,“小姐小姐,我没有啊……”
“是啊,你没有,你都在我面前称我了,你说,你想做什么?”沈飞清一副气怒而不可语的样子,抚抚胸口,看看晕迷的明香,“若不是明香护着,我今次怕是……”
众人点头,方才明香那护主的动作那般明显,自然是许多人都看到的。
紫荷当即去看沈冰雪,却见其早就偏开了头,心下微凉又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一个劲的反驳,“小姐,我没有啊,真的……”
“四妹妹,会不会是误会?”一旁沈冰雪不想交情闹大,又想在从人面前树立更良好的形象,遂上前对着沈飞清道,尤其在四字上落了一下重音,旁人听不出,沈飞清自然听得出,随即竟似有些惶怕似的,忙道,“大姐姐说是误会,那必定是误会的。”
这一回答,倒叫沈冰雪一怔,可是仔细想想这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符合沈飞清一贯的胆小性子,可是偏就在人这般多的时候民,尤其是在景小王爷面前,为了掩饰面上的尴尬,沈冰雪忙道,“放心吧,你今次受了惊吓,回头我会向母亲禀明的。”
“嗯。”
而周围自有聪明人,沈飞清状似无心一句话,却让众人瞬间明白了沈飞清府中的地位,与那幅逆来顺受的模样,看来,这四小姐很怕大小姐,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般和睦啊。
而四妹妹,不就是丞相府那位克父克母不受待见庶女。
庶女没地位,可是好歹是丞相府,自然名声在外。
这厢在说话,许老却盯着明香看了半响,然后才对着沈飞清道,“原来是丞相府四小姐,不知老夫可否将这丫鬟带回府上调养。”
纳呢?
沈冰雪叹沈飞清的丫鬟好运气,周围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