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美。”沈飞清深吸一口气,不理会景靖的嘲笑,恍若不觉般,敛好收绪,低头,微笑,几分拘促。
这一刻竟让所有人都恍觉这女子哪里是在低头,分明是有几分傲然,可是似乎又只是错觉。
而在所有人的错觉中,宁明熙开口了,“本世子是挺美的。”声音微低,说话时狭长的凤眸微抬,一点笑意晕开,一点不客气。
啊,自恋成这样,你妈知道了好吗?沈飞清无语至极,真想反驳这丫的,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与此刻情形,沈飞清低下头,“世子说得对。”其实内心诅咒对方千万遍。
这次宁明熙却已经移开了眼,恍若与沈飞清交谈,全凭不过她是许老刚收的徒弟,而已。
人群中因为宁明熙走到她面前不过三尺之距站住而引来的惊叹与羡慕也在此刻戛然而止,但是能得宁世子问话,也已经得众人垂羡了。
沈飞清自然乐得自然,看来这厮真不打算拆穿自己,还好。
一旁沈冰雪站在丞相身旁,眸光却在此时回过神,她虽出过府,可是宁世子因为体弱多病,所以出府的次数寥寥可数,以至于,今日这一面,算是她第一次见宁世子,她原以为,闵王爷的风貌算是雅致风逸了,景靖五官如天赐算是潇洒恣意了,太子也算是龙表之姿,可是没曾想这世间竟还当真有这般只可用“倾世之姿”来形容的男子。
他就如一片玉,一抹雪,干净,高洁,似乎只要他出现,周围一切,便成了背景,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与心灵的沉沦。
这样的男子……
这样的男子方才却救了沈飞清,她已经于许老话中推论出,宁世子早已到此,更甚于他袖中所露出的白练一角突然间就觉得眼角刺痛,心脏骤紧。
沈飞清自然早就看到了那白练一角,所以,她才疑惑,方才,这人为何要救他,他完全可以将白练收好,为何又般故意让人知道是他救了她?她不相信他会不小心露出来。
自雪色袖口露出的白练一角,看到的人又何止她与沈冰雪。
景靖看着白晃晃一角,似笑非笑。
闵流月却只是淡笑不语,深瞳里却自敛情绪。
而沈飞清发现,宁明熙看似在微笑,在与人交谈寒暄,可是却始终让人觉得疏淡冷离,更似乎显示出的竟是有几分失意。
呵,失意,蒙谁呢。
“世子,披风。”众人微笑寒暄之余,一个年轻却冷漠的男子走了过来,将纯墨色的披风披在宁明熙身上。
如玉容颜更是缀得如远山青黛,琉璃生光。
沈飞清扫了眼男子,这么一大坨冷冰的护卫,真是……破坏画面。
“咳咳。”好半响,宁世子抚着唇轻咳一句,便离开了。
而宁世子是离开了,只是临走时让沈飞清牙痒痒,只因对方传音入秘,“瘦了些。”最开始沈飞清没品过味来,待品过味来之时,人已经离开老远,换句话说,就是对方在她眼前,她也不能有所作为。
这种恨之却不能打之骂之的感觉让沈飞清很不爽,极不爽。
而待一行人散去,景靖也如之前一样,就当自己是个玩具似的,招呼也没打便和闵王爷离开了。
丞相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着回府。
沈飞清既然成了许老的徒弟,那明香去许老养伤更自然而然,沈飞清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是,周朗之死,只是一个开端,很快,丞相府便会热闹起来了。
而人群之外,一道阴冷的眼神在看到沈飞清上了马车之后,也转眼离开。
只是那人刚穿过几条巷子,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
“我教你一个更好的报仇方法。”声音如鬼魅,听之让人毛骨悚然。
……
午时刚过,丞相府,便有人上门了。
周尚书和其妻,周氏的亲妹妹,周嫣。
整个大厅里从未有过的严肃与死寂。
据说那一下午,丞相府都能听到呜呜的哭声,之后,周嫣竟然不哭不闹的住了下来,周氏自然拒绝不得,丞相更加心烦,周朗是为周尚书的唯一儿子,似乎,太好打发了。
黄昏之时,周嫣的房里落下一物,周嫣看到之时,当即面色大变,与此同时,手指拽紧满脸怨恨。
入夜,沈飞清听奶娘说,丞相府大公子,沈拓回来了,一回来,便和丞相进了书房。
沈飞清闻言不语,她知道,估计下半夜,她会睡不着。
果然,之后丞相与沈拓进了她的房间,看似嘘寒问暖关心安慰,实则步步审探字字怀疑。
沈飞清看着一脸正色的父亲与严肃的大哥,心头好笑,给奶娘丢过去一个安的眼神,便给二人行了礼,还是那幅怯怯弱弱,乖乖巧巧的样子,言谈间对于能成为许老的徒弟,意想不到,又喜不自盛,一切情绪,溢于言表。
一句话,是个单纯好骗的小女子。
丞相由最初进来的审视,疑惑,变为最后的坦然,紧崩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他自认为,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掩饰得如此之好,自己这个女儿,自小什么性子,他还是知晓的。
好不容易打发掉丞相与沈拓,不到一会儿,沈拓又折了回来,一袭绯色锦袍,头束翠色玉冠,细眉长眼,鼻若悬胆,忽略眼底那一丝算计,倒也算是翩翩佳公子。
一进屋子,沈拓直盯着沈飞清看了好半响也不拐弯抹角,“妹妹,想不想寻一门好的亲事。”
“啊?”沈飞清有些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