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江林冷着脸下车时,我已经绕到一边去,径直去了副驾驶的位置,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猫着腰坐进去系好安全带,乔江林愣了,眉头微蹙,半夜清冷的风打开脸上,有些微凉的味道,他走到车门前,敲了敲车床,我摁下开关,车窗缓缓滑下。
在乔江林发问之前,我抢白说,“大叔,半夜三更我打不到车,不如你送我一程吧?我请你吃宵夜,如何?”
乔江林一定没见过我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第一次碰瓷讹了人五千块钱不说,还未经同意坐霸王车,真是没谁了。
我话音刚落,一辆接着一辆的空车从我们身边开过,乔江林扬了扬眉毛,指着忽闪而过的车子说,“下车。”
“大叔,夜半三更的,这边不安全,我一个弱女子不敢坐出租车,谁叫我碰上你了,走吧,您就行行好,我请你吃宵夜!真的!人海茫茫,相逢是缘,要惜缘!”我趴在车窗上,卖萌地看着乔江林,眨了眨大眼睛,嗯,我凌寒浑身上下都像村姑,就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会放电。
然而我眼睛会放电并没有什么用,乔江林吸了口气,轻哼地说。“下车,我有事。送不了你。”
“切,大叔,大半夜的你能有什么事儿?你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好歹咱们也有场过命的交情是不?”我笑说,“上次您救了我的命,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俗话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我请你吃饭!”
可不是过命的交情么?上次我脑子进水想死,要不是他救了我,我早就跟马克思卖包子去了。
乔江林无语地看着我,这人似乎不太爱说话,看上去一副深沉的模样,说实话,那时候我当真觉得他三十几岁了,老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人,淡淡的,看谁都一样,偶尔笑一笑,那种春风般的感觉真是叫人乐不可支。
他嘲讽我说,“请我吃饭?嗯,用从我这里敲诈的钱。你真大方。赶紧下车,我有事。”
我斜睨他一眼,撇嘴说,“嘁,大叔,你还真记仇,这人哪儿有不犯浑的时候?我年轻不懂事,您这么计较,真没风度,快上车,我肚子太饿了,我请你吃大排档去!”
乔江林无语地看着我,真是恨不得把我拽下车,让冷风把我吹走。这人眼睛明明波澜不惊的,可怎么看都觉得深邃,是那种历经世事的沉淀,是岁月的洗礼积累,嗯,怎么说呢,就像一杯好茶,需要慢慢去品,去感受。
我以为他是害怕我没钱再次讹诈他,里的钱给他看说,“大叔,您别担心了,我有钱,真不会再讹你了!这人都是讲良心的,我凌寒最有良心了!”
大约是觉得我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像口香糖似地粘在身上甩不掉了,乔江林无语极了,赏给我一个冷冽的眼神,转身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室,他一进车子坐下,身上一股清冽的味道霸道强势地钻入我鼻腔里,我忽然觉得这味道好似挺熟悉的,不知道在哪里闻到过。
好像是杜威身上,又好像是宋志伟,但更像是那天我被车子撞倒后抱住我的坚实臂膀。算了,分不清了。
也不重要了。
我得逞地笑,看着乔江林硬朗的侧脸说,“大叔,你找得到大排档么?其实我找不到,但是你可以导航。好像在人民南路,我每次坐公交车都路过那里,晚上-”
“闭嘴,不然就下车。”我正说得高兴时,乔江林忽然转过脸来警告我,大约是觉得我嘴太碎了吧,话真多。
然后我就不敢说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前面红灯跳过变成绿灯,忽地,乔江林加快速度,我身子往前倾,差点撞到脑袋,我想骂人,可想着我现在在人车上,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敢废话。
大约半小时后,乔江林带着我到了人民南路的大排档,这会儿大约午夜十二点左右,一路走来四周都静悄悄的,稀稀拉拉的人和车,可到了大排档这一块,忽然热闹起来,人声鼎沸的,感觉有些不真实。
乔江林把车子停在路边时,一些吃宵夜的人都往我们这边看,那会儿我不知道为什么,还傻呵呵地问乔江林,“大叔,他们怎么都看着你?”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看人,而是看车,乔江林的车子足矣秒杀全场,这里所有的车加起来都抵不上他的一半。我眼拙,分不清楚车子的好坏,但同样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感觉乔江林的车甩杜威车子几十条街。
靠,我怎么又想到那孙子了?不想不想!
乔江林没理会我,走在我前头大步去找了个位置,却迟迟没有坐下,我一扔在桌上,奇怪地看着乔江林说,“哎,大叔,你怎么不坐下?”
“脏。”乔大叔惜字如金。
我悻悻地看了看桌子和椅子,再看看他身上干净整洁的西装,悻悻笑了笑,“真讲究”
这话我本是在心里嘀咕的,可乔江林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一下就心虚了,赶紧起身去找店家拿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凳子和桌子,他满意地瞄了两眼,这才坐下,我暗暗在心里骂了句,艹。
“想骂我就骂出来,别憋着。”乔江林朝我扬了扬眉毛。
“呵呵,大叔您真逗,我怎么会骂您呢?来来来看看菜单,想吃什么点什么,不过,”我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说,“不过我只有一百块钱可以请你,我失业了,这点钱我要撑着等我找到工作,虽然我讹过你。但你是好人,嘻嘻”
那一刻我感觉乔江林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