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那臭烘烘,哪怕自己饿死都不会吃下去一口的饭,陶羡的面上越来越难看。
从斜刺里扑出来的男人不依不饶,道:“你赔我,听见没!这份盒饭我从黄牛手里拿号才买到,是附近那家苏氏酒楼的盒饭,总共花了七百多。”
就这份饭还七百多?陶羡觉得,七块钱都没人买!而且,苏氏酒楼什么时候开盒饭业务了,简直笑掉人大牙!
但是他今天心情好,不想和这人计较,只是皱着眉头:“我还没让你赔我衣服呢。”
他今天穿的照样是自己定制的小西装,被污油弄脏的外套和衬衫,加起来要四五万。这人也不看看他穿的什么,就敢上来碰瓷。
“呵呵,想赖账是不是?你自己好好的摔了,把我盒饭压坏,怎么着还让我赔衣裳,我赔你一脸洗衣粉要不要。”
这男人耍横的功夫,已经到了一定地步,说话间,他凑上前来,一把揪住陶羡的衣领,将他朝旁边的小胡同里拽。
影影绰绰的,陶羡看见那胡同口探出来个人的脑袋,就知道今天的事儿没办法善了。
京城的环境卫生做的还是比较不错的,莫名其妙的,怎么这条平素虽不能说一尘不染,可是也见不到垃圾的街道上,怎么就突然会出现这么油腻腻的塑料袋?恐怕这是人家在故意等着他吧。
陶羡仔细一想,回忆起来,貌似刚才在转弯的时候,他就差点儿踩到了什么东西,幸亏即使跳开了,没想到后面还有东西在等着他呢。
这种情况下,陶羡是绝对不愿意被他们揪到小巷子里的,大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街面上,人影寥落,虽然京城是个不夜城,但是不包括所有的地方,此时是晚上九点多,这边儿菜市场八点关门,从八点半开始,基本就没什么人经过了。
那人力气非常大,显然练过,死死的揪着陶羡,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一肘将陶羡的脖子箍在怀里,勒的他再也不能出声。
陶羡喉头给紧紧的朝下压,一瞬间差点儿没难受的吐出来,虽然挣扎不休,还是给拖着进了胡同中。
只见那胡同里并没有监控摄像头,墙面上甚至连路灯都没有,但却能隐隐绰绰透过胡同口透进来的微弱光芒,看见里面站着十几个人。
“你就是陶羡陶先生吧,想约你出来说一回话,真是不容易。”一个看不清楚脸面的人慢吞吞道。
箍着陶羡脖子的手终于松了一点儿,陶羡咳嗽起来,肺里一阵剧痛,眼角也因为剧烈的咳嗽冒出来泪水,好半天才有力气开口说话:“你是谁?”
“不用问我是谁,陈非的事,到此为止,你不希望事情闹大,我们也不希望。”
陶羡的眸子骤然瞪大,这些人竟然来的这么快!那边偷拍他的人才露馅儿,这边儿就有人找上来。之前他觉得,陈非是为了参加节目,所以挖他的私料,到时候威胁他答应自己的条件。
但现在,事情变得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他们是知道苏氏酒楼京城分店的事情的,他们刚才用那份恶心的盒饭来开头,恐怕就是在暗暗的威胁他,如果他不肯听话,不仅仅会自己倒霉,苏氏酒楼也会跟着倒霉。
这些人到底是谁?
“人生在世,要学着点儿什么叫低头,下次,你就没这么容易离开了。”那男人摆摆头:“放开陶先生吧。”
制着陶羡那人将手松开了,陶羡重获自由,心里闪过千万个念头。
他想要立刻摸出手机,点亮屏幕,迅速记住那个领头的男人是谁,然后报警,抓到他,让他把牢底坐穿。
他想要用自己小时候练过几年的武术,拼着自己被打死,将这些人也狠揍一顿。
他想要大喊大叫,如果老天有眼,刚好附近有路过的功夫好手,帮他将这些混蛋都制服了,让他们也尝尝自己刚才的滋味。
但是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唯一能选择的,就是默默的转身离开这里。
一刻钟后,陶羡站在苏氏酒楼京城分店的门前。
这条街上的店铺一般关门都很早,整整一条街,一眼望去,现在只剩下这一家店还开着门,暖色的灯光从玻璃门流泻出来,好像铺了一地的黄昏,陶羡面色铁青,踏步进去。
今天的活赵发凯和姜明明早就干完了,就等着陶羡来,他俩顺道一边趁点儿提前准备明天要用的材料,一边坐在桌子后面有一搭没一搭说闲话。
门口风铃声叮叮响起,赵发凯和姜明明精神一震,赶紧跳起来迎人。
室内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玫瑰花香,甜丝丝的,暗香涌动中,又带着一丝玫瑰特有的涩苦味道。
桌上直径有一米的大不锈钢盆里,放着满当当的玫瑰花,赵发凯和姜明明刚才在处理的就是这个。
明明现在心情低落,什么都不想说的陶羡,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我师父研究出来几道新菜,在新海那边,年轻人特别喜欢点。刚好这几天咱们订桌的年纪都不大,新海那边又寄来了一箱子自制的玫瑰卤,我们就准备做这些新菜,这几道菜,都用得上新鲜玫瑰,所以我们才在倒腾这个。”赵发凯解释道。
姜明明眼珠一转,巴结的看着陶羡:“陶哥,要不你来一道玫瑰卤饭,都准备好了,就上火十几分钟就能吃了。”
陶羡现在不太想说话,而且人真的有点儿饿了,索性坐下来,道:“好吧,你给我上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