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禁止私下交易物品,但不禁止交换物资,在上海她就见过有人拿细粮换粗粮。
马大娘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
齐淑芳笑嘻嘻地看着她,“马大娘你还要不要?你要是不要,我去问问玲玲她爹娘。沈家明天嫁女儿,也办四五桌酒席,我看他们家今天杀了养了一年多的两只公鸡和两只公鸭,就是今天洗的肉皮没有多少,估计不够。”
刚见到沈家有人洗肉皮时,她觉得很奇怪,怎么不买肉或者排骨做菜,而是买一堆白生生并且油脂被刮得一干二净的肉皮?后来才知道肉皮不需要肉票,听说哪个副食品商店有肉皮供应,城里人全家都会半夜去排队抢购,能买到肉皮做酒席,无论是农村还是城里,都是上上等的酒席,何况沈二蛋家还杀了鸡鸭,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马大娘还没回答,沈二蛋老婆就急匆匆过来,大呼小叫地道:“要!要!要!淑芳啊,俺就为这事来找你,只能用粮食换野味?”
齐淑芳点点头。
马大娘不高兴地道:“亲家,是俺先来的。”
“俺知道是你先来的啊,可是你不是不答应吗?你不换,俺换。”沈二蛋老婆奇怪地看了自己亲家一眼,“俺家人口多,粮食不够吃,舍不得用玉米面和红薯干面换肉,淑芳,你看俺拿面粉和大米换怎么样?俺家前几天磨面舂米,还没吃。”
“可以。三斤面粉或者三斤大米可换一斤野味。”齐淑芳这么说很大方了,因为面粉和大米虽然属于细粮,但是黑面和玉米面等价,主食中小麦和玉米的价格也相差不大,不过细粮极为难得,口感好,所以还是贵重一点。
“不行,俺先来的,俺换!”
马大娘输人不输阵,咬牙应了下来,要是拿不到野味,自己家的酒席是真不能和沈家相比了,以后儿子也得被沈玲玲压一头。
“先来后到,沈嫂子,不好意思啦!”齐淑芳笑对沈二蛋老婆,“嫂子等一等,要是马大娘不换,或者拿不来粮食,我再把野味给你如何?要是马大娘都要了,我一会儿去山里一趟,看看我挖的陷阱里有没有新鲜的猎物。”
沈二蛋老婆一听她说以马大娘为先,一颗心凉得透透的,担心自己后来听她说进山,顿时眉开眼笑,“行,行,行。”
马大娘回家背来二十五斤玉米面,齐淑芳掂量一下就知道差一斤,倒进自己家面袋子里发现没有质量问题,也就不计较了,逼马大娘狗急跳墙没意思,于是就把两只风干野味给她。反观马大娘居然随身带着借来的秤,称了称,发现野味足足有五斤半,这才匆匆离去。
沈二蛋老婆看着齐淑芳:“淑芳,你的话还算数不?”
“算数,当然算数。”齐淑芳笑道:“嫂子,我不去你们家干活了,我这就进山,打到猎物立即给你们家送去。”
“那我就回家等着了,淑芳,你可得用点心,这可是我们家头一桩喜事。”
齐淑芳开抽屉抓了一把糖块给贺道星,“三蛋儿,我要进山了,你自己去玩吧,别到处乱跑,就是玩也得在有大人的地方。”
“知道啦,三婶!”贺道星吃一块糖,把其他的藏在口袋里,捂着冲出去。
齐淑芳进山就没有一无所获的时候,她打了六只公野鸡和三只公野兔,捉了两条鲤鱼,自己留两只野鸡,其他的给沈二蛋家送去。
野味没收拾,按毛重一斤野味两斤面或者两斤米,一共换了二十斤面、十二斤米。
沈二蛋家的酒席办得格外丰盛,备受赞誉。
齐淑芳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来客也都和霍剑锋他们来自己做客一样,都自带口粮和礼金,沈家付出的代价就是菜。她还发现沈要武很不高兴,一问原因,才知道沈玲玲到底还是穿着新衣服出嫁了,那衣服是沈二蛋两口子攒的布票买了布做的。
尝到野味换粮食的甜头,周末,齐淑芳拎着一只活野鸡去找霍剑锋。
霍剑锋早知齐淑芳打猎的本事,一拍大腿,“行啊!肯定有人愿意换!现在家家户户吃肉都不容易,谁家都有需要办事的时候,也有家人需要补身子。国红,你和弟妹在家说话,我去问问有人要不,如果有人要,定下来了,弟妹再送野味过来,省得白跑一趟。”
上次得了一盒蛋糕和两块手帕,这次白得一只野鸡,这不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周国红对十斤白米和十斤白面的心疼也减轻了不少,对齐淑芳特别热情。
霍剑锋很快就带来了好消息,好几家都愿意拿粮食换野味。
齐淑芳隔了两天就送来一批野味,换了五十多斤细粮和一百多斤粗粮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齐淑芳每天都打着拾柴禾的名义进山,一方面继续打猎,一方面照料自己开的那块土地。天气渐渐地热了,掀开花生垄上的草垫子,让已经长成的花生秧得以见到天日。花生比较娇嫩,播种时必须保持土壤的温度,同时也得保持水分,因此盖上草垫子,或者盖一层厚厚的茅草、稻草,等秧苗长出来才能把草垫子掀开。
所有草垫子都掀开了,三垄一共六溜花生秧,郁郁葱葱,自在地舒展着叶子,绿油油的看起来十分喜人,可惜发芽率只有七成左右,有不少播种处光秃秃的没有秧苗。
再看玉米垄上,也有没发芽的空缺,看起来参差不齐。
齐淑芳查看周围,重新加固陷阱,今天在深沟里发现被尖树枝穿透肚子流血而死的野山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