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辰淡淡打量她一番后,替她倒了一杯茶,“位置偏僻赶路辛苦,先润润口,之后你应该会有很多话想和我说。”
周兰并不为所动,被口罩围住的脸似乎动了动,粗石般的声音透过棉纱口罩显得闷闷的,“不了,直接开门见山了。”
慕以辰一挑眉,冲她伸手,“拿来。”
“呵,慕老板真是心急,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起初,周兰被慕以辰的直接吓了一跳,后来却发现,慕以辰一来,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于是,她自己到不先慌乱了。
这个男人,浓眉厉眼,不同于一般男人的是,他更擅长把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上。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先礼后兵。”话毕,便从随身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张巨额支票。
上面早已起签好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金额上也毫不吝惜。
“100万?”周兰有些愕然,露在空气中的眼眸闪过一丝怔楞。
她的声音拔高,但却还是闷闷的,被从屋外传来的琴声一一盖过。
慕以辰两指按着支票定在木桌上,“怎么嫌少?”
周兰只是匆匆在支票上扫了一眼,这般大额的数字她是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见,可是,她的目的从不是这些钱,要来又有何用?
人多说,不要和金钱计较太多,谁又会和钱过不去?钱是人的*的深渊,显然站在入口不为所动的人,少之又少。
而周兰,却是一个。
“不。”她摇头,又垂下眼轻声说道,“我只是根本不需要罢了。”
慕以辰作为一个商人,处事无外乎是用钱在打交道,此番听见一人对这唾手可得的一百万毫无所动,着实惊讶了一番。
稍后,他却想明白了,或许,周兰从未被金钱唆使过,又或者,她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生活便是,没有钱就活不下去的现实世界,这周兰到底是遭受了什么,变得这般无欲无求?
不,慕以辰忽然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周兰是有求的,那边是陆相思。
他的眸光紧了紧,又道,“你不为自己打算,你的儿女呢?他们即将上大学了吧?生活费,学费都齐了吗?”
霎时,周兰像是被掐住了命脉,开始紧张起来,“你不准动他们!”
慕以辰了然,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盘算。
“那要看你能把话说得怎么样了。当然,这一百万,我也不会收回,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你手里那几份视频。一百万买一些消息,对你来说实在是不能再划算了。”
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能拿着这一百万出来必定是已经把周兰的情况调查个底朝天了。
这一切还得感谢威尔。
周兰家的情况很不好,丈夫下岗,自己负担起家里的重担,好在两个孩子很争气,马上要高考了,考上高等学府也不成问题。但是以他们家的条件,只怕是有资本考上,却没资本上学。
仅有的一些开支也只能够在上海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中不会饿着而已。
单从周兰这番干巴巴的皮肤上看,就连陆老太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都看上去比她年轻。
可见,单凭周兰这些微薄的薪资,想必吃的东西也跟不上营养。
岂料,周兰是个有骨气的人,从衣服口袋中伸出手,张开,手掌心里是三枚跟慕以辰见过的一模一样的内存卡。
“你要的都在这里,但是,钱我不能收。”她把手掌磕在桌上,小小的啪的一声,犹然成为了这优雅中的突兀。
慕以辰没伸手,就让这些东西暴露在桌面,甚是不在意,却又冷笑,“像你这样是金钱如粪土的人,我不知道该夸赞你还是该说你不识时务呢!”
周兰随之反驳,“我只怕拿人手软。”
看样子周兰其实是一位深谙人情世故的女人,但从她那双沧桑的眼睛便能看出,她这些年经历的沉浮已经足以让她认清现实了。
“的确。”慕以辰没否认,但紧跟着话锋一转,“我这是等价交换,你口中有我想知道的东西,信息交换金钱,在我看来,等值。”
“那慕老板也把我口里的东西看得太重了。”周兰面无表情道。
慕以辰勾唇,“我认为重要,那便是重要的。”
周兰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些什么。”
她很直接,因为觉得和慕以辰这类聪明人相处非常累,甚至有些提心吊胆,她又怎能不自量力呢?
“很简单,你千方百计想见陆相思究竟是因为什么?”
“故人,我们是故人。”
想过千万种两人相识的理由,慕以辰错愕,周兰轻轻浅浅一句故人,让他觉得有些事情开始变得似乎不这么简单。
他继续问道,“据我所知,相思并不认识你。”
周兰虽蒙着面,但她那双眼睛却是所有情感的来源。
那双眼,如蒙雾的世界,提及陆相思时,带着一些晶亮,就好比那是一座瞭望塔。可慕以辰那句并不认识你,却又把她眼里那一抹容易看见的晶亮忽然熄灭。
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啊,她当然不会认识我。”悲伤良久,周兰察觉慕以辰的狡诈,开始谨慎道,“她怎么可能认识我呢,只是,我们曾经见过一面罢了。”
“所以,想见她,就只是想叙旧这么简单?”直觉告诉他,周兰的目的并不是如此单纯。
周兰又从兜里拿出一份报纸,下巴抬了抬,“这份报纸想必慕总不陌生吧。”
泛黄的报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