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韵道:“照本宫看来,这冥殿中存放宝物的最佳所在,便是眼前两具棺材了。何况又是索命斩这等珍贵……”胡为揣摩她话意,竟隐有启棺察找之意,惊道:“娘娘……这……不可以啊!咱们私入冥殿已是不该,再要擅自开人棺椁,那实是有损阴德之极恶罪事,怕也会缩减阳寿……”
沈世韵冷冷道:“本宫如能集齐七煞至宝,事事称心如意,生有涯而胜无涯,却要活那么长久作甚?”胡为哀求道:“娘娘,庄亲王是皇上先祖,求您看在皇上待您一片真情,别去动这棺材……”
沈世韵冷笑道:“庄亲王是反太祖爷政权的逆党,何以迁纵?再说,皇上又怎会知道了?”胡为整个人拦在棺材前,道:“娘娘,死者为大,假如有人擅自掘了国丈爷的……的……您也不乐意呀!”沈世韵杏眼圆睁,“啪”的一声,狠抽了胡为一巴掌,怒道:“大胆!”
胡为顶着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仍然不肯退缩,道:“娘娘,卑职只是打个比方。庄亲王身死,一了百了,又何必再将一把绝世宝刀放在棺内?他是想安心与永安公主长眠了,凶器在身,只恐惊扰佳人,这个……那就不会……”说到最后已是语无伦次,自己也觉是搅成了一团乱麻。
沈世韵瞪他一眼,冷笑道:“这又不是你家祖坟,用得着你这么护亲爹似的守着?本宫原也厌恶见到死人。好吧,那就暂时不动,但若在王陵中遍寻不获,就算你再执意相拦,本宫也是非开棺不可。”
胡为心想缓得一时是一时,说不定真能在哪处犄角旮旯将索命斩翻了出来,连连躬身,道:“多谢韵贵妃娘娘恩典!”沈世韵更是不屑,冷哼一声,在冥殿中四处查看,指着紧贴墙壁处一排形状各异的石像,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胡为跟在她身边,解说道:“那些都是些私入王陵的摸金校尉,因为在入口处碰触了‘断龙石’,一进冥殿,立即化为石像……”沈世韵冷笑道:“生人化为石像?本宫才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谣言!我说是穆青颜刻意雕铸,用以唬弄人的。什么摸金校尉,说得好听,不过是些下三滥的盗墓贼。”胡为道:“传闻进入王陵之人,向来无一生还……”
沈世韵道:“笑话!那你们三个又算什么?是听村子里一群老东西说的吧?他们只想吓住来人,好教你知难而退。古墓既然另有出路,入者即可由此处离去,那些老东西也非全知全能,又怎能尽数知悉?真是漏洞百出!”
胡为皱了皱眉。沈世韵又已走到冥殿门前,看到一块巨石拦路,两旁又有开放艳丽花朵,在这阴暗地底,既无日照,亦无水分,这植物竟还能长势如此喜人,倒也希奇,问道:“这些又是什么?”
胡为道:“只要有人开启了石台上那个存放玉璧的盒子,这块大石就会自行降下,将出路封死。那两朵花引自西域,叫做‘噬魄异株’,专以吸人精气为养料。您瞧这两朵花开得很好,正是当年魔教的楚姑娘甘愿为德豫亲王舍身,自愿做了祭品,也才能开通咱们进来的那条秘道。哎,我当日虽被埋在土堆下,可还是全看在眼里,那时我对她只有怨恨,可事后左思右想,竟理解了她,也开始同情她,那种超越生死的情,当真令人动容!”
沈世韵冷冷道:“没见过比你更蠢的,别人要杀你,你反而同情她?我只问你,她死了没有?”胡为道:“那时的确没有死,好像是因为噬魄异株对王室之血不起效用,或者是这种高贵的血统,一丁点儿就能喂饱它……”
沈世韵冷笑打断道:“那就是了,姓楚的妖女一定早就知道这邪花特性,故意在德豫亲王面前做一场戏,想骗得他上自己。到底还是辅政皇叔聪明,直到她死,也没将她当一回事。”胡为心生愤慨,辩道:“不能这么说!她和洛瑾一样,都是上了一个不该的男人,直至为他付出了生命……”
沈世韵讥笑道:“啊呦,我正奇怪你怎么突然发起善心来啦,原来是想起了洛瑾。你要说她俩可悲,倒不如说是愚蠢,自己遇人不淑,有此下场也属寻常,这叫做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