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在原地急得几欲跳脚,见他视线终于转向地面一侧,忙大声哀求道:“江圣君,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先放她下来吧。”
江冽尘残忍一笑,道:“本座听说,正是你陆寨主口出狂言,想打发人来警告我,好像是说什么你在她身边,就不准我动她一下,否则,会让我懂得,什么叫做后悔,是不是你说的?那好,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杀她,看你能对我怎样?”
这是陆黔从前与李亦杰变着法儿讨好“夏笙循”,所施“英雄救美”之计中的一句应场戏言,却不知怎会给他听了去,忙道:“是我说的…;…;是…;…;是我瞎逞英雄,胡言乱语。凭我这一点儿微末本事,又能有什么作为?您就当我是烧昏了头,别放在心上…;…;”
江冽尘道:“你确是烧昏了头,敢来同本座谈条件?我可以当你前一句是胡言乱语,不来跟你计较。那么让我饶过她,也同样是胡言乱语,痴心妄想。”
陆黔急道:“江圣君大人,您…;…;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不会同一个弱质女流一般见识,对不对?那也会跌了你自己身价…;…;不如你抓我,抓我好了!”说着似乎还甚为自己这提议沾沾自喜,就如他是想出了怎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好点子一般。
江冽尘目光高抬,神色倨傲,道:“笑话,她是罪魁之一,又是李亦杰的宝贝。你有什么用?”
陆黔情急之下,当真信口胡说起来,道:“我可以跟你合作啊!到时咱们共谋大计,你出点子,我出力气,给你当个跑腿干活的,也是小人的荣幸。来日大业一成,整个天下尽归您掌控,我只要九州一片方圆土地,即已知足。其实归根结底,咱们两个才是同一类人,理当谈得来…;…;”
江冽尘不屑道:“谁跟你是同一类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本座相提并论?难以置信,就凭你这样的废物,当年竟然可以成为我祭影教的最大敌手,传言中黑道上的第一号人物?”陆黔干笑道:“也或是小人的运气较好…;…;”
江冽尘冷冷道:“不要自以为是。容你青天寨嚣张六年,不过是本座忙于内务,暂时不来寻你的麻烦。这是至高无上的恩典,否则要想挫败你的泥瓦政权,实不费我吹灰之力。”
陆黔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那句话都是真理,赔笑应和道:“是是,小人根本就是个垃圾,青天寨也是土鸡瓦狗的破烂。当年不费一兵一卒,将我太行山顶的根基彻底挑了,还不是您的手下败将暗夜殒?依此推想”
他本是信口大拍马屁,不料慌忙中未及细想,正拍到了马脚上。江冽尘面色霎时又结下几层寒冰,抬手疾点,几道真气激贯而出,在陆黔脚边的地面炸开几处翻卷。
陆黔仓惶后退,总算及时避开余势波及,惊起的光束却也晃然目眩。眼睁睁看到几块飞起的土石在半空炸裂,化为缕缕细沙降下。一时不自禁的后怕,若是直接击到身上,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江冽尘手臂依旧横指半空,冷声道:“你记好,没有人可以侮辱他,更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说他一句坏话,违者杀无赦。念你是初犯,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暗夜殒与他比武,向来最看重成败,连一招半式的输赢也要逐一计较分明。对他而言,败了就是败了,技不如人,即使不服,也不过暗地里用功,面上却不会耍赖一句。江冽尘为照顾他面子,明知他不是自己对手,却不明言,常以鼓励为主,如今哪容一个连自己也看不上眼的外人称他一句“手下败将”?
南宫雪目光波动,心道:“你以为这就算是待他好了?就可以补偿你对他犯下的罪过,求一个心安理得?你错了,他为人讲求务实,在意的绝不是这些虚名,你亲手毁了他最重要的东西,还怎能奢求原谅?三言两语,所填补的不过是你自己心中的空缺!”
然而此时她简直喘不过气来,更别提开口斥责。江冽尘是有心要她多受些罪,所用力道恰使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时却偏是难以昏厥。
陆黔想到外界对他与暗夜殒几句传言,又联系他自身一贯态度,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匆匆应道:“是,小人知罪。殒大人武功高强,智计过人,输在他手下,小人心服口服。真不愧是您的兄弟,祭影神教真是一个赛过一个的人才!”江冽尘明知他是有意奉承,但普天下又有谁不爱听好话,面色终于稍有和缓,道:“嗯,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