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
在一座几乎可以俯瞰整个苍茫大地的观景台边缘,相对而立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青衣少女,山风吹动着相同的的赤色长发和碧绿裙摆,
她们身后不远正在举办着热闹的庆功宴会,但那些喧哗却仿佛与她们远隔天涯,只有夜空中的烟火声仍一下一下微不可察地传来。
面对有些恳求味道的问题,因眼角眉梢微微上挑而面容稍显刚毅的女孩轻呼了一口气才开口:
“这样子怎么能放心啊……我答应你,十年后就回来,所以在那之前——”
没等她把话说完,另一个少女便拼命摇头:
“不要不要不要!到时候人家就变成老太婆了!绝对不要!”
“给我向二十六岁以上的姑娘们道歉。”先说话的少女抬手弯起指头似乎准备敲她一下,却忽然被叫着“不要”的女孩捉住了手腕:
“谁会老实等十年啊!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随着这句话出口的这瞬间,蜀山,宴会,烟花,乃至整个世界都消失不见,
一片纯白中,只留下了被捉住手腕的少女那由些许愕然转变而成的淡淡微笑:
“嗯,我等你。”
……
“别想逃走——”
随着昏暗的房间内传来梦话一般的含混呓语,青绿的竹床开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然后……
“嘭!”有人从二层竹床的下铺掉下去了,
上铺和另一张双层竹床上传出迷迷糊糊的几声“又来了”的细微抱怨。
“唔咦?天亮了吗?”
连枕头带被子一起摔到地板上以至于完全没察觉到异常的少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一边用迷糊有活力的声音嘟囔着一边走到窗边,唰地拉开窗帘,
“什么嘛,天还黑着……”
黎明十分那微弱的星光努力照亮了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的繁茂桃花林,也依稀映出了少女俏皮可爱而有点迷糊的脸庞,
鲜红如火的直发披散在肩头,纯白的棉质长睡裙随着窗口吹入的微风轻摆,腰上绑着条细细的蓝色蝴蝶结丝带,一双如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没睡醒般半闭着。
“呼……”
在红发少女几乎要站着再次睡着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桃花树的间隙照耀到了她的脸上,
浅红光斑随着形成它的树叶飘动而调皮地从少女的一只眼跳到另一只眼,她无意识地偏了几下头,最终还是无奈地张开眼醒来了。
“啊,对了,今天是最后的考试!小——”
女孩子转身抬起手,似乎准备招呼什么人,
清晨的阳光照亮了这间不算很大的竹楼,构筑地板,墙壁以及天花板的青竹反映着淡淡的绿光,
屋内除了一副桌椅以及两张双层竹床之外,那个喜欢梳双马尾的清冷黑发少女并没有如习惯般地站在自己身旁,
少女有些沮丧地停下来低头扯了扯裙摆上的浅蓝花边:
“我知道的……那当然不是梦。”
……
“嘟嘟——呼,嗤嗤——噗,吱吱——”
一阵奇怪的噪音在清晨的房间内响起,虽然这种声音很难分辨,但从窗边少女横在唇畔的冰蓝色乐器来看,也许是笛声?
“啊啊——李,忆,如!”
红发少女上铺的姐妹猛地把薄被一掀跳下了竹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扑过来,准确地捉住了她的肩膀前后晃着:
“都说了一百遍了,不要用这种方式喊我们起床——”
这位起床气很大的女孩几乎和忆如一样高,刚刚过耳的短发,藏青色的棉布睡裙,带着微微弧度的双眼即使不怎么清醒也显得英气勃勃,不过嘛……
“小玲,形象,形象啊……”
李忆如匆匆收好笛子,去抚平面前少女乱翘的发丝,拉好快要滑下肩膀的宽松睡裙,并试图把她推离窗口。
和余杭那两位兰姨的情况相似,李忆如和吕玲如在外人喊起来都是“小如”,加上两人还是好朋友,又正在共同参加游侠集训,经常会被一喊两应,最后还是吕玲如宣布以后大家要喊她“小玲”,叫“小如”一概不理才算告一段落。
“怕什么,我们是最后一批,游侠前辈都已经提前完成训练离开了,让那些树看看也无所谓。”
吕玲如嘟嘟囔囔地说着,但还是被忆如推离了窗户,开始磨磨蹭蹭地换衣裳。
这处游侠集训场所,其实是一群桃树妖的家园,它们当初似乎承了现在又是蜀山掌门兼游侠行会总会长李逍遥的什么大恩,为他训练刚刚转正的游侠们实战技能,不说梅花桩,木人巷等器材可以随意幻化出来,树枝树叶变化的教官和对练者也使游侠们攻击时不必留手担心真的伤到谁。
不一会,小玲就换好了衣服,长袖方领白上衣,天蓝短裙,宽皮腰带,黑色长袜和褐色皮鞋,正在往头顶绑明黄丝带,忆如则是一身纯白的黑边侠女服和浅蓝短靴,火红的头发依旧绑成了一对双马尾,而腰间挎着对闪烁金银两色的精美双剑。
“起床了,小月月,小冰冰。”
绑好丝带,吕玲如拨了拨细密的刘海,伸手拿过一旁竹桌上放着的长剑当当地敲另一张竹床,
“我也和你说一百遍了,别喊王月妹妹叫‘小月月’。”
正在整理床铺的忆如拿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她。
“是,是……和你想象中的妹妹重名了嘛。”
吕玲如撇撇嘴,看竹床上下铺的人都开始清醒过来后,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