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从通风口出去有多危险。但是,那里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伸手往那人头顶上按了按:“朋友,你到底还有没有飞爪?”
那人脸色顿时白了:“哥们,别冲动!绳索我有,你要出去也行,可千万别玩虫子!”
那人说完,马上从身后取出来一只飞爪,抖手甩向远处:“咱们一块儿过去!”
那人先是抓着绳子往对面荡了过去,直到换了绳索,才指着头上的通风口道:“行了,你上去吧……哥们儿,你那是什么眼神儿?我好心好意救你,你不会想恩将仇报吧?”
我指了指头上的通风口:“你先上,否则死!”
“你……”那人气得脸色发青:“这年头,好人都没有好下场!要不是我……”
“废话少说,给我上去!”我这回把戴着白玉的左手抬到了对方眼皮底下。白玉从我手腕上立了起来,颤动着两根须子,对准了那人的面孔。
“你你你……你让它远点儿……我怕虫子……”那人没说假话,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脸上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嘴唇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
“我上!我宁可死也上!行了吧?”那人咬牙抓住绳索,爬了上去。
那人刚把手掌搭在了通风口的边缘,我就听见屋顶上传来一阵脚步挪动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利刃破风的动静就顺着通风口的上方响了起来。
有人在扬刀?
我仅仅一愣,上面那人忽然做了一个身体下蹲的动作,两只手抓着绳子,在空中缩成了一团。我知道,有一门功夫叫做缩骨功,能把人的身子缩成行李箱大小的一团;可我从来就没想过,一个大活人能把自己缩成只有原来的四分之一的大小。
我正愣神的工夫,只见那人头上忽然闪出来一道黑影,按照他原来的姿势抓住绳索,往通风口外面爬了过去。
影身?
老核桃跟我说过,术道上有一个叫做灵鼠门的流派,灵鼠门传人只要想跑,就没人能抓住他们。他们不管陷进什么地方,总能死中求活,找到出路。
灵鼠门有一种绝技叫做影身,就是他的本尊不动,让自己的影子往外跑,等敌人去追影子时,他们已经往另外一个方向溜了。
我头上那人,用的大概就是影身。
我眼看他的影子冲出通风口之后,外面就闪过了霹雳似的一道寒光,寒芒带起的风声刚刚从通风口外疾闪而过,连一瞬都没停留,就顺着原路反了过来,再一次略过通风口上空。
守在外面的人,短短一瞬两次挥刀,每一刀都快若雷霆,也狠毒至极。如果冲出去的不是影身而是活人,在这一瞬之间,足能被对方砍成三节了。
我还在倒吸凉气的工夫,我头上那个朋友忽然发力,像是弹丸一样从通风口里跳了出去。他刚一消失,我就听见屋顶上的刀风再次咆哮而起。
这一回,上面仅仅响过一次刀风,就没了动静。很快,重掌劈击木料的声音就在屋顶骤然响起,那人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哥们儿,快上来,上面没事儿了!”
我现在没心思去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不管上面有没有埋伏,我都得上去看看。
那人话音一落,我的手腕也跟着扬上了半空,白玉和灰灰同时飞身探向空中,快如闪电般地从通风口里飞了出去。刚才那人立刻尖叫道:“你疯啦?救命啊!”
我把两只王虫弹出去,就是为了让它们帮我清理外围,现在看来,除了刚才那人,外面好像没有其他人在场了。
我略一沉吟,马上双手发力,从通风口中箭射而出,在屋顶连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还没等我停稳脚跟,忽然觉得身后压来一道黑影。我微微抬头时,只看见一道被月光照在屋顶上的影子,行刑似的从我身后缓缓扬起了长刀。
“滚——”我暴怒之下,回身一掌往身后打了过去,双掌无一落空地拍在对方身上,从我背后偷袭的那人被我一掌拍上了半空。
人形黑影在掌力的剧震之下轰然倒飞,在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先是四肢离体,向不同方向弹飞几米;紧接着,身躯也被炸得四分五裂,大量的零件从他身上迸射了出来,叮当带响地落在了屋顶上。
傀儡!
我不由得一皱眉头。守在通风口上的,竟然会是一具傀儡?
等我再看刚才那人时,却找不到对方的踪迹,就好像是忽然在屋顶上蒸发了一样,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留下。我试着探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下面除了滚动的泥浆,连半个人影都没找到。
我正想回身的工夫,却听见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哥们儿,你把虫子收了行吗?”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时,才发现那边缩着一个人。他所用的并不是什么幻术,而是利用了色彩和光影,把自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不留心观察,任谁都难以发现那里还有一个人在。
“回来!”我招手之间,趴在他身上的灰灰乖巧地往我手心里跳了过来。
直到灰灰落进我手里,那人才慢慢伸展着四肢,平着趴在了屋顶上:“咱们有话好说,别总是扔虫子行吗?”
“过来帮我一下!”如果说刚才我还怀疑那人是对头派过来的人,现在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他只是碰巧搅进了我和对手的厮杀。
那人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想往我这边走,我却挥手道:“你站那边就行,要是我掉下去,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