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宽阔的道路上,两边是生长茂密的灌木丛,再远一些是种植的各种树木。无数飘舞的荧光从那浓郁苍翠的树叶中飞出,那是成群的萤火虫,在此刻这安谧的环境里,倒更像是一些迷失了方向的精灵。
温润的圆月高挂在夜空的中央,皎洁的光辉如同轻盈的雨点滴在它身下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这里是月夜界,永夜的国度,生活在月夜界的人没有谁见过太阳,也没有谁能真正想象白昼到底是什么样子,除了那些居住在月夜静庭的骑士团长们,因为这个世界存在魔法这种东西,骑士团长们可以做到将大量的魔力化作连通另外一个世界的空间之门,踏过那扇门,穿越空间回廊,便能到达那所谓的被称为人间界的地方,但是普通的民众自然是想都不敢想的。
莱尔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锈蚀了一般,什么都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因为什么而来,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记忆仿佛被什么人给强行的封闭了,他努力的思索,得到的却只是一阵强过一阵的头痛。他的大脑犹如一台坏掉的放映机,打开开关之后,机器丝毫无法正常工作,只会发出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噪音,还有从那机器零件的缝隙中迸出的火花与黑烟,带着焦味。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在心中问自己。
莱尔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里,但仍然感觉自己应该继续前进,只要向前不断的走下去,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仿佛那未知的前方,有着什么能够引诱他身体的东西。
景物在眼前飞快的变动,道路在脚下向后退去,莱尔皱了一下眉头,他猛然的察觉到,越往前走,前方的景色就让他越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又加快了迈步的频率,这一次,他已经看不清道路两侧那灌木丛的详细外貌了,在他的眼中那里只剩下一片绿,他跑了起来,双腿以高速运动着,而那股熟悉感也渐渐的产生了变化,变成了一种温馨的感觉,就好像,在那不远处的前方,有着一扇为自己打开的大门,令人心暖的橙色灯光从内部射向外侧,那里是自己的家,是自己的归宿,当自己跨过门槛时,会看到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翻阅最新的报纸,看到一个青丝开始发白但却风韵犹存的女人怜爱的看着你一步步走近,那是……自己的家。
莱尔停了下来,他就连自己为什么会停下脚步都不清楚,就如他也不清楚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跑起来,他只是将失去了思考能力的自己托付给了一种模糊的直觉。
他喘着气,汗水从额角下滑,胸口一起一伏,四周的花草多了起来,他的脚下也不满的野草,五彩的花骨朵躲在那些绿草之中,像是一群害羞的姑娘,而那些朝着天空,努力伸长着自己身体的野草便是护花的使者,他轻轻的挪动脚,就能和那些护花的野草擦出一片窸窣的摩擦声。
但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眼前,就在距离他不过五米的距离,有一扇做工精良外表华贵的大门,涂抹着干净的白漆。
透过那大门的铁栏杆,可以看到大门里面的庭院,庭院的正中间坐落着一栋高大的房子,庭院内部,依旧是种植着许多的花草,或是说这做房子似乎就建立在树林的内部。
大门的顶端,挂着一块木板,蓝金色的宝石镶边,一串优字,象征着这栋房子主人的高贵姓氏。
普拉斯。
“这里是,我的家?”莱尔自言自语。
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极为强烈的痛楚,仿佛被数十道雷霆同时劈中,莱尔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的面色迅速发白,额角也因此而撑起了青筋,面部剧烈的抽搐,他的双腿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那份痛苦甚至能顺着神经细胞传递全身,他不自主的跪倒在了地上,汗水大量的排放,是冷汗,冷汗很快便打湿了他的后背。
“有谁?有谁来,救救我?”他那颤抖的双唇中吃力的挤出了这么一串字眼。
莱尔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痛苦过,并不是指那份疼痛的程度,而是对自己现在这无助的状况,四周空无一人,在自己最需要救助的时候,没有谁能帮助自己,更悲伤的,是他此刻生锈般的大脑,他甚至在痛苦时连一张熟悉的脸都记不起来,更不要提思念着某人而强撑起身体这种事情了。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回到那个让他不愿回忆起的童年,满是泪水洗刷的时光,他被当成恶魔的遗孤对待,从来没人给予过关爱,也从来不被人所重视,终日只能活在所有人摒弃与厌恶的眼神中,行走在无数冷言热讽中。
孤独,没有办法去摆脱的孤独,被孤独所诅咒的他最终也只能将自己关在漆黑的屋子里,蜷缩成一团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哭泣,对着空荡的四周落泪,灰暗的屋内哭声回响,却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分担他的这份悲伤。
当你在最最无助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人所停留和驻足,那才是最让人悲伤和独孤的吧。
无论是谁都好,快来……快来救救我……莱尔在心中发出呼唤,侵蚀全身的痛楚已经让他到了承受能力的极限了。
“我在的哦,我可爱的孩子,我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一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忽然在莱尔的耳畔边响起,那么的陌生,仿佛自己与那声音的主人相互隔绝了千里,但又那么的让人感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