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极度疲惫,腿上伤口处原本已经凝固的血,现下又被拉开。
那痛已经不是最难忍受的,精神上的虚弱才是要命。
更让我惴惴不安的是我不能确定,只拿到半个巴掌大的骸骨是否有用,若是无用,徒劳无功自不必说,我又该如何回去面对苏幕。
七七四十九日已经过去了大半。
如此种种让我再也无法支撑,一下子昏倒了下去。
风拂过静谧的山岗,吹向山下的七八户人家,时不时有悠远的声音咋起。
这声音凄凉,仿佛是穿过了几个世纪,虽是落在耳中,却有撕裂心肺的感觉。
忽然地,在我身前一团幽暗灰色的东西在飘动,我伸手想要触摸它,可当我的手穿过它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这东西在变化,由一团变成了长方形,在两端位置又长出了四肢。
我看着它,它渐渐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它飘在空中,长发长裙。
腰部挂着一个东西,像是一个枕头,枕头上绣着花。
花,白色的花。
那是樱花。
她转过身来,那惨白的脸上唯有两颗眼珠通红。
她的嘴似乎动了,而我也似乎听见她在呼唤。
“一郎,你是我的一郎么?”
她缓缓抬起了右手,颤抖着向我伸出。
这一刻,我被无边的恐怖袭来,脚下像是生了根,竟然动也动不了半分。
而我无意的一眼瞥见了天空,天空上挂着一轮血月。
血月下有蝙蝠盘旋。
而原本静谧的山岗突然也躁动起来。
有许多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那一处,竟然有许多东西飘着。
我眼前的她,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的化作了千百份。
漫山遍野,我无处可藏。
我的额头上有汗水低落,我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
我极度恐惧。
于是我也开始嚎叫。
“啊----”
我猛然惊醒,原来这是一场梦。
但是我的身上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汗水侵入腿上的伤口,疼痛的感觉让我清醒了几分。
我看见身旁的三叉戟,我将它紧紧抓在手中。
我深呼吸几口,把凌乱的思绪整理了一下。
于是我得出了几个结论。
倭人进入土寨是有明确目地的,随着那个叫玄延的和尚到来,他们的目地才算是真正开始。
和这些倭人比起来,那伙军人已然算不得什么。
这些倭人是一个叫做樱花会的组织,而樱光丸子的身份并不低。
之前樱光丸子与玄延和尚的对话中提到了“父皇”和“陛下”这两个词。
所以樱光丸子其实是倭国的公主么?
我摇摇头,樱光丸子最后的那几句话让我很不明白,她的所作所为也让我存着疑惑。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拿到了巴蔓子将军的头骨和三叉戟。
此刻我要尽快赶回去找到师傅,让他施展葬棺术。
已经到了这一步,施展葬棺术后对于苏幕的影响是好是坏,这一点我已不再去想,那结局我猜不到。
我只知道我不愿意苏幕离开我,我爱她,我要和她在一起。
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
哪怕是一生的彼此都在彼此眼前,唯独不能触摸。
我只知道,你在我身边伸手可及的距离,就已经足够。
天微微亮了,透过稀疏的树枝可以看见天上缓缓散去的云彩。
但我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回到茅草屋又该走那个方向。
但我依然要走,脑海中回忆着进山后所走的路线,然后判断出了一个大概。
深山老林是我长大的地方,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知道脚下那看似荒凉的杂草丛中很可能就藏着一条毒蛇,而且有狼,有许多在外面看不见的凶猛动物。
我用三叉戟小心翼翼的探测着前行,直到来到一块相对宽阔一点的地方。
边缘处挺立着许颗水杉树,通透直立,不下百年光阴。
在那树干上有很明显的一个东西,弯曲成一起,是飞鸟捡荒草搭成的窝,这便是我的食物。
这鸟窝搭的有些高了,当我爬上树干后整个山林都尽收眼底。
将鸟窝取下来,竟然有五颗鸟蛋,运气不错。
我坐在树干上,就开始生吃,顺便可以看一下林中形式。
但当我吞下第三颗蛋的时候,险些从树上掉了下来。
并不是我的姿势不稳,而是我看见了一副画面。
一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画面。
西北方向有清泉,那泉水叮咚按理说我这个距离应该是听不见的,但此刻我放佛听见了。
那泉水下静静矗立着一个人,身材娇小。
她身无寸缕,唯有长长的黑发覆盖着她那并没有隆起的胸口。
我看见了她,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我。
山里人豪放,但也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显露酮体,尤其她一个女子。
若说她在洗澡,但委实又有些不像。
我愣了许久才渐渐清醒过来。
我承认此刻的画面很诱人,但我并不是因为这画面而愣住。
使我惊讶的是这里居然有人!
对于我来说这便是希望。
我立刻囫囵着将余下的两颗蛋塞进嘴里,然后立即下去。
在下来的时候我忍不住还是多看了一眼,我要记住这方向,确定她还在那里。
但在我看的一瞬间,我发现她原本低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