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着腰,蜷缩在灌木丛中,周伯的侧脸表情显露出他有些魂不守舍。
吴光复双手叉腰,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我们处理那件事,没有任何破绽,康建设这老头儿,量他也不敢造次。”周伯喃喃说。
“我倒不担心那个退了休的法医,老子现在担心的是曾小宇,这小子莫名其妙地回到镇上,上次来我家,感觉这小子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哼哼,”周伯鼻子里轻蔑地喷出两个音符,“他能知道什么?即使他想查,又能查出个什么东西来?当年提拔你大舅那个‘大人物’,在北京不是有点人脉吗,他打个招呼,下面的人敢不听?”
“我说周老伯啊周老伯,你人是真老了?这个大人物,现在已经成‘大老虎’了,正在接受中纪委的审查,原来跟他混在一起那帮人,一个二个都落马了。我不管,你最好想办法早点把那小子打发走!”
“哦,你现在怪我办事不力了,当初,要不是你儿子把人家推下山崖,又干出了这么……这么丧徳的事情,你至于下辈子活成这个样吗?躲来躲去的!”
“让你办点事情怎么就这么费力呢?你又不是义务帮忙,你不帮我,你以为原来那个派出所所长会无缘无故被调走让你来接班?”吴光复提高声调,质问周伯。
“好好好,现在不扯以前那些旧事了,想想办法,怎么把现在目前的危机解决掉。”周伯摸着下巴胡子,这是他想问题时的习惯动作。
“反正,你要想办法息事宁人,我只有这个儿子,老子去蹲监狱了不要紧,老子死都不怕,但不能让我这儿子受罪。不然,你这派出所所长的位子,也保不住的。”
吴光复愤恨地转身离去。
周伯待在原地,似乎在冥思什么,两三分钟后也缓缓踱步而去。
待他们都走远,我从树丛中爬出来。
看来,我们推测的一些事情坐实了。
罗闯在找孩子的时候,被吴涛推下山崖摔死。
至于周伯说的吴涛干的“丧徳的事情”,是不是将武小梅先奸后杀,然后吴光复串通周伯伪造死亡现场,还不能确定。
但可以确定的是,周伯从中获取的好处,便是得到了派出所所长的职位。
需要证实一点,温幺娘口中的“妖怪”,究竟是不是吴涛。
如果是,那么武小梅之死,多半与吴光复父子和周伯脱不了干系。
当吴光复开打院子大门,脸上先是一阵惊愕,随即机械地堆上笑容:“小宇啊,赶快进屋。”
我从背包里拿出礼物说:“上次涛涛哥生日都没有送礼物,这次特意来补上的。”
吴涛立马扑将过来,凶狠地从我手中抢过礼物盒,到旁边去拆了。
“这孩子,总是虎头虎脑的,没吓着你吧。”吴光复给我倒上一杯水。
“没有啦,他喜欢就好。”
“瞧你,来就来吧,还这么客气。对了,晚饭在这里吃吧,吴叔叔给你露一手。”
吴光复并不想要我和吴涛单独相处,让我去厨房帮忙,他可能怕儿子又不小心吐露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我还是找准机会,拍了一张吴涛的近照。
吃完饭,我便找借口匆匆离去。
还没有到温幺娘家,手心就开始冒汗,心跳异常猛烈。
也许,这一切即将水落石出。
迷城,终归有云开雾散现真容的时候。
冤屈与孤魂,也总有得到洗礼的时刻。
颤颤巍巍地摸出手机,递到温幺娘沾满粘稠的眼屎的双目前。
她用手擦了擦眼睛,双眼眯成一条缝,脸上没有反应。
随即,她把手机接过去,仔细地看。
“是他!妖怪啊!妖怪啊!”
她受惊,条件反射似的将手机扔到地上。
“你确定是他吗?”我把手机拾起来,再次放到她眼前。
她看了一眼:“没错!就是他,他害死了我的媳妇儿,你们赶快抓住他!抓住他啊!不要让他跑出来害人啊!”
“没事!您别慌,我们现在就去抓他。他再也不敢出来害人了。”我安慰着温幺娘。
她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像一朵即将凋零的残花,弥漫着悲哀与绝望。
随即,来到宋天明家,将所有情况告知了父子俩。
宋天明将茶杯重重地在桌子上一磕:“我就知道周老头儿不是什么好东西,狗日的为虎作伥,不得好死。”
“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去县上报警?”宋金刚问我。
“我们目前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如果贸然报警,不仅一无所获,还可能打草惊蛇。温幺娘本来就痴痴呆呆的,单凭她的一己之言,没人会信。所以,我们需要证据。而且,吴光复现在已经怀疑我了,我担心他很快会带着他的儿子永远消失。”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宋金刚焦急地来回走动。
我说:“目前,我们还不清楚那几个孩子的失踪,跟吴光复他们有没有关系,但是,罗闯、武小梅的死,他们肯定脱不了干系。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潜入那个地道,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这一切的关键秘密和证据。我在县上有一个朋友是警察,我们一旦发现地道里有证据,立即让他们上来。”
宋天明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很晚了,你马上给你那朋友打电话,我们准备一下出发,不能让吴光头这个贼销毁证据或者跑了。刚子,你抄一下行头,我们待会儿就出发!”
我拨通洁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