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青春校园>北京梦未央>第八十一章 杀戮意识

付文心每天给我和耿浩送滋补品,陈菲经常给我送吃的,一买就一大堆,导致病房成了一食物仓库。

我对她说:“姑娘,你把我这一辈子吃的东西都买齐吗?这是要把我补成肥猪吗?”

她说:“对呀,喂肥了就拖到菜市口砍了。”

“猪犯什么罪了?用得着拖到菜市口吗?”

“你这头猪不一样,有文化有思想。”

“为什么有文化有思想的猪要宰掉?”

“王小波说,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只会给社会增添不安定因素,所以要宰掉。”

“那你给我陪葬。”

“哼,想得美!我找头母肥猪给你陪葬得了。”

此时旁边的小白笑得合不拢嘴。

不管对付文心、方笑还是陈菲,这些出现在我生命里面的女人,我心里自私地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围墙,隔开她们。

我时常理智却孤独地存活着,我相信不是所有的野兽都生活在同一片森林里。尼采说,只有野兽和魔鬼才喜欢孤独,或许,我已自封成魔。

远离或许比拥有更有悲剧意味。当我这样告诉袁正时,他说你丫伪善,内心自卑,我看不像你这么**,我追不到付文心我这辈子就白活了。

然后我鼓励他奋起直追。

我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只相信选择,并承担其后果。

半个月后,我和耿浩出院了。

晚上袁正在国贸一五星级酒店安排了局,说给我们“冲喜”,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我说操了,又不是要结婚,冲什么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和耿浩忙里偷闲躲到阳台上透风。

站在北京第一高楼的楼顶,可以鸟瞰全北京的夜景。脚下密密麻麻的各种灯光,星星点点望不到边际,人此时感觉空虚、渺小。

袁正曾说他每次站在高楼上都有想一头栽下去的yù_wàng,我以为这是他小时候缺爱造成的,现在发现这人类的通病,是现代文明对人的异化。

耿浩望着西边说:“这里能看到火车站,还记得我们刚来北京时的情景吗?就从那里出来,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

“你想见家?”

耿浩没有听清楚,也许是惊讶我问他这个问题,“啊”了一声。

“你想家吗?”我重复了一遍。

“现在我孤身一人,四海为家,人在哪哪里就是家。”

沉默了片刻,他说:“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我笑了笑:“你小子现在也懂得煽情了。”

他说:“其实我当然会想家,想f4的小时候,想镇上的一草一木,还有那老头子,哎,他居然看不到我成为一流画家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看到耿浩眼角有些湿润,知道他想他爸了。

人就是奇怪的动物,我时常怀念在镇上那种清幽的生活,但人似乎被大城市绑架了,逃不了。”

“这是一种异化。”耿浩说,“们不断创造着高楼大厦、汽车飞机,刷新着历史纪录,亦逐渐丧失了人心,这是进步吗?也许是,但我却矫揉造作地抱着怀疑态度。”

我说:“城市的现代化像把双刃剑,一方面它提高着生产效率,另一方面溶解着人们的情感和乡愁。美国哲学家拉塞尔?雅各比写过一本书叫《最后的知识分子》,他反思了美国在20世纪60年代的城市建设大1跃进,纽约温馨的老社区被高楼和高速公路肢解,城市逐渐失去了文化活力,在雅各比看来,城市改造直接影响了当地的文化生活。年轻的知识分子无法在老社区享受低廉的房租和毫无拘束的生活,纷纷奔向学院,被僵化的教育体制收编,犹如温水煮青蛙,最后不知不觉被体制化,丢掉了往日的梦想和激情。

“我们脚下这些穿梭于高楼中的人们,多少人混淆着金钱与梦想,自私而凶狠地争抢着生存资源。雅各比将此视为‘杀戮意识’,对吧。”

“你也读过他的书?”我问。

“当然,杀戮与暴力已经内化为生活中的一部分,我们形成习惯,屡见不鲜,日益冷漠,每天无动于衷地通过网络观看来自远方的战争与杀戮,我们在茶前饭后从电视中观看直播的杀戮场景。久而久之,人们对周围的杀戮与暴力麻木了,或者出于私心,不再过问他人的求助。不再有怜悯之心。”

“那天晚上发生在小巷子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喊一声,也许你就不会受伤。我做过多次认真的假设,要是我是他们,蜷缩在屋里听到一个女孩呼救,要不要出去帮忙。答案是肯定。”

耿浩说:“但这是道德问题,不能将自己的道德强加于他人,不然跟独裁者有何区别。”

微风把耿浩的头发吹起来乱飘,像一窝秋天干燥的杂草。这高楼为了防止人往下跳,窗户只能开个小缝,人觉得憋屈。

他俯视着下面的万家灯火说:“我们脚下,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少罪恶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

“至少我们融进下面的世界后,不会是罪恶的制造者。”

“不知道,也许制造了罪恶我们自己却不知道,因为每个阶段对罪的定义和轻重的估算都不同。”耿浩捋了捋那一头不听话的头发。

“罪可不能叠加,做一件坏事跟做一万件坏事的罪恶一样重。”卢泽汓插了进来。

尹德基也出来加入了我们的谈话。他说:“犯了罪就要受罚,那几个杂种迟早要吃劳改饭。”

我想到了当时的情景,说:“我在被偷袭前,听到他们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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