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和无名指都自然地分开,夹握在椅子的细条上,也静静地远眺那远处白羊蓝天相接。

很久,很久,他终于忍不住了,问:“你看那是白云还是小羊?”

花流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一群被夕阳烧赤的羊,然而眼神落在他叉开握凳的小手上,那手指头叉得别扭,却又可爱。她轻轻笑了一下,露出闪亮的玉齿,而后抱过刘启,用母亲才有的轻柔地亲昵:“来,小羊头!让阿妈亲亲!”

“不嘛!我要好好看看。”刘启不依地说,却还是被她揽住抱了去。

“你在看什么?”花流霜想不到刘启也有登高远眺的瘾。

“我在想这么多草可以烤多少只山羊!”刘启说。

说到吃的东西,他就忍不住想流口水,没出息到极点。花流霜见他一脸的馋像就生气,又一次觉得自己该尽到母亲该有的责任,早早调教出一匹虎狼,而不是一头猪,难怪他看大象也像猪。一个习武之人想要达到先天境界,就必须像刘启这般大小就开始磨砺心志,闻鸡而舞。可花流霜想到这里就头疼,这个孩子太聪明也太古怪,或许对习武产生那么一点兴趣,却总是不那么容易调教。

哪个男孩不想习武?何况刘启极有天赋,骨骼匀称,力气比得过大他两三岁的孩子,反应灵敏,平衡感也很好,但就是让人觉得哪不对,你看他练剑你就有得头疼,他每出刺一剑就问人家他厉害不厉害,更爱换个练法,你让他侧平前划,他偏偏用剑尖一沉,从上空中轮过砍下来,被责怪了,就问:“为什么呀?明明这样砍才有劲嘛。”

整套套路被他练完,根本就没了原先剑法的影子,特别是两人对练,相互拆招喂劲,需要都按照招式走,他呢,定要乱拳打死老师傅,中间自主胡改一番,你等着他一剑刺出,给他引偏,再由他接下手,他却干脆便不刺,劈头就砍几剑,让对方给他喂不下去。

改完了,他还乐滋滋的,问你:“阿妈?我这一招,你防不住了吧?看,你这么厉害,我还差点打到你呢。”

几日住下来,刘阿孝一套剑法已经似模似样,并痴迷其中,他刘启还在“嘿呀呀”地乱劈。

花流霜下定决心,定要他把毛病给改过来,前脚罚了他,后脚他溜了,还摸去了几碗老酒喝了个饱,醉了之后被蚊虫叮咬在脸上,面红耳肿,软绵绵地睡成鳖蟥,任水浇在脸上都醒不来。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又这样过去。

刘海在身边的时候,他也不多管,见花流霜恨铁不成钢,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反倒会笑眯眯地建议说:“因材施教吧。既然他爱打破剑法,就教他破剑式,哪一招破不了,你再揍他。”

花流霜还真没见过这么管孩子的。

刘海不在的时候,那刘启好像还挺怕阿妈,但是偷懒偷得根本看不住,这喝醉了,烂睡一番,你不在身边了,他爬起来了,又偷偷地溜个不见,在牧场逛游,花流霜若在西边,他就去东边玩,花流霜若在东边,他就去西边玩,也不知道他怎么掌握的行踪,反正你找他还真得下点功夫。

花流霜还以为他在睡觉,他却带着哈达达转到稀有马种那儿了,逮了匹小云吞兽就抱了不丢。

云吞兽是一种马类野物,耐寒,鬃长如披,体型高大俊美,骑行迅猛,长于嘶咬,有马兽之称。

据《骑兽志》记载,其生于北寒之所,幼体比马驹要小得多,生长期长,极难养成,当然,寿命也比普通马匹要长,罕见如汗血宝马,所以价值千金,虽帝王亦难求其佼佼者。这儿也仅是搜罗了几只珍贵的种苗。刘启已经暗拖几次了,常常在旁人“抱跑了,抱跑了”的喊声中心虚不甘地还回去。

这回,他接受了教训,把自己从阿爸那儿找来的画谱递给一个山一样的汉子,名正言顺地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研究饲养之方。这威猛大汉肉肌突兀,手掌特别粗大,却笨拙地拿着一本和手掌差不多大的书在刘启身后蹲挪步子,任谁看到都觉得好笑。

他姓余名山汉,曾经是靖康军官,后因与土库人的战斗中被俘。

自中武帝开始,只要被敌人俘虏,归国后就是罪身,甚至还会连累全家,何况大雍逐渐重文轻武。他和辛燕一起被刘海用好马换了来,就落户下来,忠心耿耿地教习牧场武士军战之法。

刘启觉得他厉害,粘上时又得他耐心和疼爱,干什么都拉他一起。这会儿,四处瞅着没人,两人蹲着绕圈子,绕了一趟又一趟。

几只像条狗一样的小云吞兽,粉红的嘴鼻,蕴涵着水气的大眼睛还在眨动。

哈达达也打着尾巴伸头看,想知道它们是不是自己的同类。

刘启好奇地问:“阿叔,它们这么小,怎能长得大呢?”

“当然能长大!”余山汉肯定地说,“吃食长个!”

“我也天天吃,却只长高一点点。”刘启用手比划一捏的距离,肯定地问,“是不是吃肉吃得不够多?”

余山汉只好笑他乱说。

远远过来了刘英。

他不想让刘启揪着大人转,喊了一声:“老余,你怎么又和他趴在一起了。他再缠也不要理他。人家孩子都结趟子跑。没人理他,他就跟着别人去了!”

刘英只有二十三岁,比刘海小了十来岁。出来建飞马牧场的时候仅仅十八岁,他的身材简直是余山汉的翻版,只是胡子是又粗又直。正因为如此,刘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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