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什么?”

少年见她浑身抖擞,手像老虎钳子,更不敢吭半声。

倒是听到段晚容问了句:“你也姓花?”他才敢肯定地点头。

花流霜一丢手放了他,回头给几个大汉说:“他母子我要了。要多少财物,只要你们开口,我就给!”

蓝衣汉子是苦主,一伸手,喊道:“好!给我两头牛,这事就算了!”

花流霜点了点头,这便让他们跟上段晚容去牵。

段晚容带蓝衣汉子走后,她才把那少年拉起来,问:“你当真姓花?口说无凭,我又怎么知道你真是花落开!”

少年不知道她的脸色因何而变,就往仍呆在这看热闹的汉子们脸上望望,从脖子里掏出一片长命金锁。

花流霜一把拽下,握到手掌里看,刹那间眼前重现十九年前的一幕。

战场吃紧,二哥、九哥阵亡,家中从父亲到叔父,从大哥到十八哥,凡十五岁以上男儿全披了重甲。也就是在他们上马临去的时候,大哥拿出一大把的金锁,要孩子们藏好,流着眼泪说:“父、兄皆是男儿,没有逃命的道理。以后,你们就靠这个相认吧。”

她狠狠地握住手中金锁,渐渐回神过来,仰天叹息:“天不灭我花家,终是有男儿活了下来!”

既而,她盯着那名叫花落开的少年,恨铁不成钢,使劲就是一巴掌:“你父祖都是盖世英雄,怎就有了你?既作事下作,又怯懦如猪,丢光了他们的脸!”

蔡彩四十出头,姿色已被风尘掩去大半,只留下几分尖刻。她刚出了赌场,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儿子,便摸了摸儿子的脸蛋,“哎呀”,“哎呀”地叫,心疼地骂:“你也长了个儿,怎么老是被别人揍?”说完,留意到儿子身后的女人,一下儿对号入座,一摆手掌,嗓音变得尖声细气:“你是?西湖的那丫头吧,我给你说的丈夫怎么样?那时候你还死活不依呢!现在知道大姐的好了不?”

“她是姑姑呀!小姑呀!”少年怕极了新姑姑,慌忙提醒,不要她再乱嚷乱抖。

“什么?”蔡彩即刻捂了嘴,盯着花流霜愣上半晌,“呜”地一声哭出来,抢天呼地般大喊,“流霜。是流霜呀?我的娘,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花流霜幽幽叹了一口气,扶着她的胳膊说:“跟我回家。以后,再也不要做这偷鸡摸狗的事了。”

她带着母子回家,进院就让人烧饭,进屋就唤丈夫。

刘海见妻子找到失散多年的亲戚,也推掉了外面的应酬,尽力逢迎,和她母子坐到一起叙叨。

秃孔雀难寻真凤凰,落难人怕逢贵亲戚。

蔡彩几经流沛,中途又嫁过短命的丈夫,慌多怕多泪也多,连说带唱,一刻也不停地念叨祖上的功德,才让小姑子得了福气。

花流霜见她越说越不着边,竟要刘海对自己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只好到外面歇一会去。她再进去,见刘海可惜花落开的相貌、身板,正问他话儿,便听上几句。花落开凡事都不敢承认不会,什么都“会一些”,竟成了既谦虚又博学的君子。刘海摸得透少年人的心理,却也不揭破,只是微笑着说:“只会一点是不够的,要是能收住心,就去学堂上上课。”花流霜实在忍不住了,便在他耳边轻嚷:自己的孩子没见你问。人家的孩子,你瞎操心什么?

正说着,新加的奴隶送来酒食,沿着大桌子摆了一堆。

刘海边让母子动筷,边让段晚容看谁在家里,一起过来吃饭。

不一会,逢术在风月之后来到,落落寡欢地坐于一角。花流霜知道他心里的事,便捅了捅丈夫。

刘海叹了口气,给逢术说:“人家老余不下饭的时候总有道理。你也说说,刘启想跑了,你怎么防可以防得住?要是你有好法子没用,可以不吃。”

他的话音刚落,段晚容和雨蝶已含笑喷饭。

原来余山汉听说飞鸟不见了,心里急,有人劝他两句,他张口就说:“刘启是我奶大的!你们不心疼我心疼。”

逢术看了风月一眼,低声说:“以先生的意思是:他为什么要跑?要说为了整章摆尾,为了去漠北,这都好!怕就怕,他手里真有完虎骨达传国的宝贝,而又不知轻重地示人!”

刘启绝不是一个不经吓唬的人,除非遇到真正可怕的事。

而那个代表草原天骄最高荣誉的宝物,完全有让章摆尾撕破脸的可能,倘若它落在刘启手里,刘启又不愿意献出来,也惟有靠逃走来避难。刘海不是没有往这想。但放到这里说总不好。他便摆摆手,说:“吃完饭再说。”

说到这儿,他笑着给蔡彩说:“刘启是我不成器的儿子。从拜塞战场逃走,不知道去了哪。一家老小都被他闹得鸡犬不宁。他们又要念叨,冷了气氛,别有什么,你也别客气,吃饭!吃饭!都吃饭,孩子们都要快回来了,见你们闷在这,不跟着闹才怪!”

又是个话音刚落,刘阿田已蹦蹦跳跳地进门,她谁也没看,抬着下巴到刘海身边,伸出右手,说:“大伯,给我钱。要是你不给,我就去喂我的马,喂完马去睡觉。”

蔡彩被她可爱的外表迷惑到,好奇地问花流霜:“什么喂马睡觉的?”

花流霜没好气地说:“学她两个阿哥,到了夜里好逃跑!”立刻,她盯着刘阿田,厉声大喝:“飞田。你跑一个给我看看……光说不跑,半个毛子没有!”

飞田的脸蛋一下儿黑了。

她左右看看,见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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