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贸?”
嬴冲眉头大皱,颇有几分鞭长莫及之感。
如今他的武安王府在秦境北方可谓是唯我独尊,大秦朝堂之内,可谓是一手遮天,甚至临近诸国,也能够影响得到。
可距离万里之外的海洋,却真是一个陌生领域。
那边的情形,他也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只知在东海南海,依然是妖兽横行,人族船只只能在近海出没。可也有四大圣宗,齐国高氏,吴国孙氏,楚国三闾这样的势力插手远扬贸易,将东瀛与南洋诸国的奇珍异宝贩卖到中原,赚到盆满钵溢。可具体是什么样的状况,嬴冲却是一概不知。
这使嬴冲颇为郁闷,如今有了这‘太白金星’的口供,武安王定可将天庭在秦赵魏韩等国境内的势力横扫,可即便他这么做了,估计也是伤不到天庭的根本。除非是他现在的力量,能够干涉到万里之外。
看来自己如欲为张承业二人复仇,就必需另思良策不可。
而嬴冲在三思之后,还是决定暂时留下这位‘太白金星’的性命。一来是他怀疑这位,还有许多事情未交待清楚;二来是日后,他可能还有用得上这位的地方。
也就在嬴冲审讯完李守恒的当日,马三宝终于从咸阳赶至,见了张承业最后一面。
吴不悔以针术催发,使张承业短暂苏醒,可仅仅一刻之后。这位就已魂消神灭,只余一点真灵,在吴不悔的法力护持下转世轮回,
而当张承业最后一丝意识消散之时,马三宝纵声悲啸,持续了近刻时光。
嬴冲当时就在一旁,只觉是既痛又悔,心里难受之至。他倒是感应到了,马三宝受此刺激,突破天位之期已经不远。可却知这位,心情也是如自己一般,更愿张承业平平安安的活着。
也就在不久之后,左若海与左重山两兄弟,亦随后赶来。这边的情形,也同样是哀戚凝重,
这次左天苍的性命,虽是被吴不悔救了回来,可这位也已活不了几年,以后也再无法与人动手。
左天苍本人倒是颇为开朗,似对自身处境并不在乎,却使嬴冲更觉怒恨惭愧,
是日嬴冲就已签发军令,将左若海与左重山二人,调职为四品武官。使这两位在短短一年之内,就已进入了大秦的高阶武官之林。
嬴冲处事虽一向公允,可在许多情形下,却是不能不先顾私情。
且他虽是厌恶九品官人法,可也从不觉贵爵荫庇之制有错。没道理让那些功勋之臣的后代,一切都与平民等同。
这些勋贵的先辈为国流血流汗,后人受其荫庇也是理所当然。否则还有何人,愿意为国效死?
他真正反对的,只是世族与勋贵毫无节制的收刮攫取与扩张.
而在二十九日,天圣帝召他回京的旨意,也来到了东河郡。
此时嬴冲遭遇昊天上帝等人袭杀的消息,不但已在整个秦境之内传开,也已被天圣帝得知。
嬴冲听说当日陛下大发雷霆,可对于势力神秘莫测的天庭,同样是无可奈何。只能下旨绣衣卫并各州郡,全力清查打击天庭所属。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如今朝中,随着天圣帝的回归,正是一片沸腾中。
这十余日以来,朝中群官被嬴冲的杀戮与威势所摄,都是噤若寒蝉,不敢言声。可当天圣帝归来,重新执掌朝政,许多人就再按捺不住,纷纷跳了出来,联手攻讦武安王府。短短一日,就有上千份的弹章,塞满了通政司的案头。
如私杀大臣,诬陷忠良,擅权妄为,还只是比较轻的罪名。在二十六日临时召开的大朝会中,就有人直接参奏,告他提拔任用私人,勾结禁军诸将,厚赏笼络军心等等举动,是阴图不轨,意欲谋朝篡位。
这基本也在嬴冲预料之内,知晓当陛下回归之刻,也就是某些人反弹发泄之时。
这个时候,就显出了他之前‘秉公行事’的必要。裴氏确实是‘罪证’确凿,无可抵赖。而朝中的一应事务,以及军中的一应惩戒赏罚等等,也都是遵循着大秦律法,表面是无可挑剔。
那些朝臣在明面上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也拿不出实质性的罪证,就只能在小处挑错,再说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不过陛下亦未使他失望,不但将所有的弹章奏折全数打回,更在朝堂中当场训斥了诸臣。随后再以封王之议,平息了朝中所有关于他嬴冲罪名的议论。
就在二十六日的大朝会中,天圣帝以武安郡王此番平乱功高为由,欲晋武安郡王为世袭王爵。引发朝野激辨,为这王爵晋封而争论不休。
之前嬴冲虽是因平定匈奴之战得封武安郡王,可却是降一等世袭。日后子孙,依然是国公爵位,
可一旦这次的封赏之议通过,那么他的武安王府,就将真正世袭罔替,成为朝中四大外姓郡王之一。
其实这所谓的世袭罔替,对嬴冲而言并不重要,毕竟他的封地与‘仪同郡王’的赏赐,已确定了是世代承袭。后世子孙虽无郡王之名,却有郡王之实,只缺名义而已。
可天圣帝此举,却是别有意蕴。分明是在向世人明示,这位陛下对武安王府依然信重如故。且也为隆国公龙在田的举兵,盖棺定论了。
——那非是‘清君侧’,而是反叛!
如此一来,无论是嬴冲当日大朝中通过的人事任免,还是对龙氏裴氏等一众叛乱朝臣的处置,都再难有掀翻的余地。
而当这消息传出,首先为此欢喜鼓舞的,就是禁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