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率先走过去,抹着眼泪说:“红杏呀,你没事儿吧?昨儿听说你被胡人掳了去,我们都吓坏了!”
全叔更是用衣袖擦着眼角,瓮声瓮气的说道:“小姐,昨儿我就说要跟着你,你还偏不让,这不就出事了吗?”
君红杏笑着安慰道:“你们哭什么呀?我这不好好的吗?”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她的眼眶还是跟着湿热了起来。
她抬眼看向完颜烈,突然展颜一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谢谢你昨儿射来那一箭!”
完颜烈心头一动,声音柔软而又有些沙哑:“你就不怕那一箭真的射中你吗?”
她摇了摇头:“不怕!我相信你!”
完颜烈看着她疲惫却清丽脱俗的小脸,心里被一种温暖却异样的感觉填得满满地!
他也很庆幸自己昨天射出了那一箭,不然的话,今日被完颜稷糟蹋的就不是君映月,而是她君红杏了!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说道:“红杏,这段时间城中可能会有些混乱,你最好别在外面走动!”
君红杏点了点头,有些疲乏的说道:“嗯!我哪里也不想去了!”
说完,带着秦姨娘和全叔等人就往里面走去。
完颜烈没有跟进去。
他还要忙着将外面那十名美人儿还给枭城主,也还要忙着去城中东西南北四道城门巡视一遍,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完颜稷的一兵一卒进入平阳城!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君红杏果然是规规矩矩呆在君府,再也没有出过君府半步。
她每日里就在西院处理一些家族中的事情,闲暇的时间和秦姨娘尤姨娘等人在一处说些闲话,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只不过君长喜君长笑两姐妹最近有些郁闷,因为君长喜再有三个月就十八岁了,而她的亲事还毫无着落。
眼看着就这样一步步往官配的路上走,君长喜的心中实在是焦虑得很。
君长笑比君长喜小一岁,却也一直还没有寻到中意的夫婿,心中也是多多少少有些着急!
君红杏只得暗中嘱咐秦姨娘,让她去城中找些个能说会道的媒人,去城中挑选一些品行样貌都还端正的公子,于一月后在君府举行酒宴,也好让两位姐姐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到时候再从中撮合……
秦姨娘这些日子跟在君红杏身边,知道她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有些简单粗暴却十分有效的手段,所以对她也是十分信服,当下便领命下去张罗此事了!
这一日,原本热得令人大汗淋漓的天气,午时一过突然阴风阵阵,气温倏然变得如同初冬的天气一般,刺骨的寒冷起来!
君红杏午饭过后正趴在院中的湖心亭喂鱼,气温一降,忍不住便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的阿离忙道:“小姐,咱们回去吧,今儿这天气实在太怪了!”
君红杏却不想动,回道:“你别管我,我想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她将手边的冰糖桂花糕掰成小块,捏碎了撒进水里,看各色锦鲤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抢食。
这似乎很有趣,似乎又很无趣。
可她就是不想动,就想再在这里呆一会儿。
阿离猜想她定是思念锦公子了,当下也不再多说,只去不远处的暖房里面取了几只暖炉过来,远远放在小姐的身周,以抵挡这突然而至的寒气!
过了一会儿,君红杏见她还站在身旁,便吩咐说道:“阿离,你不用守着我,你去陪陪轻衣吧,她肩膀上有伤,你要多照顾她!”
阿离有些不愿意,回答说道:“轻衣说她没事儿了,让我过来服侍小姐你呢!”
君红杏哑然失笑:“我好胳膊好腿儿的哪需要人照顾呀?你快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阿离无奈,只得告辞离开了湖心亭。
君红杏半趴在栏杆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下的各色锦鲤,思绪却是回到了离开多日的南宫锦的身上!
想起与南宫锦在一起的经历,她只觉得如梦似幻格外不真实!
那一夜巴池驿馆外面抱琴拦车,她还只是单纯的想要报答他前一世的救命之恩。
可是后来的这几次相处,她一次次大胆靠近,一次次露骨的表明心迹,甚至是最后这一次大街上主动吻别,则或多或少,掺杂了一些利用的意图在里面!
她深知时局动荡,世道艰难,只有南宫锦能给她安稳,能护她周全,所以她才会半真半假与他越走越近,得到他的翠色麒麟玉佩,又得到他的金蚕羽衣……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希望能求一个未来的安稳!
就算他死了,她以锦公子未亡人的身份活下去,应该也不是难事!
她自认为对待感情冷静自持,游刃有余,能够不做痕迹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能够无牵无挂的抽身而出!
可是这些日子,她晚上做梦脑子里面全是南宫锦,白天的时候,眼前也经常出现南宫锦的身影,甚至,耳边也经常出现南宫锦清润动听的声音!
就比如此时,她趴在湖心亭的栏杆上,看着水面下的锦鲤,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一日与南宫锦当街亲吻的场景,耳边想起的,也是他一声一声的轻唤:“红杏,红杏你怎么了?”
她正是心神恍惚,突然看见水面上倒映出一道峻拔伟岸的身影,完颜烈?
她急忙抬眼看去,果然看见完颜烈身穿黑色锦衣,腰佩蟠钢重剑,正隔着小半个湖泊,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红杏,你在想什么?脸上的神情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