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雍黑着一张老脸道:“祖宗之礼,可彰王权,可教万民,天地万物无不以之为绳,岂可随意而更,随意而废?”
姬延苦笑着摇头道:“若是肚子都填不饱了,衣服都穿不暖了,王叔公以为那些繁文缛节还有意义吗?”
姬雍哼了一声,却一言不发绝不妥协。
姬延无奈,只好放过这一茬,扭头对姬经道:“司寇乃刑狱之长,待到太师召集百官议定五日大朝之后,便制定出相应的制度,比如迟到者如何处置,缺席者如何处置,拒不服从太师之裁决者又如何处置,服从了却敷衍塞责者如何处置,等等事项全部拟出章程,待本王用玺后一一执行。”
姬经作为刑狱长官,却生就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胖嘟嘟的圆脸上随时挂着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也算是奇葩一个了。闻听天子所言,慨然应诺。
三人各自去了,姬延想着还得找时间和姬雍好好谈谈,周礼中繁琐的礼节太多,并且还养了大群乐人侍女,既耗费人力物力,又浪费大把时间,实在是劳民伤财,关键是王室如今这一穷二白的境况,哪经得起这种折腾啊!
正在这时,一个小内侍匆匆赶来:“启禀我王,秦国两个举鼎猛士似乎有一个没死。”
“啊?”姬延吃惊站起,急切道:“快快快,带孤看看去。”
姬延在小内侍的带领下匆匆赶到鼎台,发现一大群人正围成一个圈子,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天子驾到。”小内侍高呼。
围成一圈的人们赶紧拜见天子,姬东快步来到姬延面前,拱手道:“启禀我王,刚刚几名寺人在收敛秦国两人的尸首之时,发现第一个举鼎的大汉似乎动了一下,于是通知了奴婢,奴婢又叫了太医过来,此时正在做检查。”
姬延微微点头,二话不说疾步走了过去。
来到圈子里,只见孟奔仍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陈太医正蹲在地上东摸摸西看看,脸上布满了疑惑之色。
“陈太医,怎么样?”姬延问道。
陈太医站起身来,拱手道:“启禀我王,此人呼吸断绝,脉搏停止,应该已经死了?”
姬延皱眉道:“因何致死?”
“其一,用力太猛,导致身体不堪负荷,腑脏受损严重;其次,头撞鼎足,剧烈的震动导致大脑受损严重。身体,腑脏,大脑皆损,非死不可,神仙难活。”
一旁的姬东不干了,插了一句:“明明有人看到他动了一下,否则我干吗叫你过来?”
陈太医摇头道:“动了一下也不能说明他还活着,就像一条鱼,已经死透了,却还能跳动。还有一种可能,收尸的人眼睛看花了。”
姬延走到孟奔的身体旁边,看着他软软的双臂道:“这两只手怎么回事?”
“脱臼了。”陈太医说道:“这个其实并不严重,非致死之因。”
姬延点了点头,蹲下身体探了探鼻息,毫无呼吸,又摸了摸手腕,脉动全无。难道真的死了?他眯着眼睛想了想,看着孟奔死不瞑目的双眼,自言自语道:“死了还是没死,就看这个了。”说完伸出两个手指放在一只眼睛的上下眼皮上,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再缓缓松开。
周边围在一起的人无不瞪大眼睛看着这位少年天子,对他奇怪的动作惊诧不已。陈太医也是迷惑的看着姬延,想起了上次为他拆头上包扎的事情,不由朝着他的额头看去,却发现包扎已经去掉了,只剩下一条结痂的疤痕挂在左边额角,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才三天啊,怎么就愈合了?难道天子所用的酒洗水煮之法果真有用?陈太医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在众人的注视下,姬延唇角裂开了一丝笑意,他拍拍手站了起来道:“陈太医,此人还活着。”
“活着?怎么可能?”陈太医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的。”姬延点了点头,“将他放到你太医院去好好医治,先将双手脱臼的地方治好,再以流食为他补充能量,醒了之后禀报我。”
“这,这,这——”陈太医话都说不好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天子居然让自己带一具尸体回去救治,这算什么事啊?
姬延见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脸色一沉道:“好好的治好他,若有差池,唯你是问!这是王令。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看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额头的伤疤,“上次让你给本王换包扎,用酒洗伤口,你也是不愿意,自己好好看看,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陈太医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好闷声道:“诺。不过我王所谓‘流食’,‘能量’,微臣不甚明了。”
“流食,就是流动的食物,像粥啊,羹啊之类的东西,至于能量嘛,”姬延说道这里停了一下,还真是不好解释,“就先不跟你说了,反正现在给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不如等到孟奔醒了之后再跟你讲,那时候就由不得你不信了。”
既然王令都搬出来了,陈太医不敢不听,只好叫了几个人将孟奔抬去了太医院,管他究竟死的还是活的,先照着天子的话去办,如果几天之后没有动静,天子也就无话可说了。
待到孟奔被抬走后,姬延露出了一丝舒心的微笑:太好了,这个蛮牛被我救回一命,以后还不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不由暗自庆幸自己以前是个驴友,因为野外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所以曾专门跟医生咨询过假死的情况,刚才挤压孟奔的眼球使瞳孔变形后,发现瞳孔很快就恢复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