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英宫里不论总部还是分殿,总有许许多多的不知有何用途地窖和不知通往何处的密道,也许这也是魔教中人的一个不成规矩的习惯,许多见不得人的事物和很多为自己留下的退路都必须存在于不见天日的地方,既然是魔教之人,当然不在乎是否正大光明。
穆紫杉并不喜欢这些复杂的密道和地窖,因为每一次出没这些地方总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今天赫燕霞突然提出让她一起去密室走一趟时,穆紫杉便有些不大好的预感,是以当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赫燕霞身后,走在这条狭窄阴暗的地下小道中时,她的胸口又有些微微地发闷。
那种熟悉的血腥味让她感到害怕,仿佛某种阴谋与杀戮就在不远处进行着,在她身前的赫燕霞步履稳健,胸有成竹的模样更让穆紫杉感觉害怕。
穆紫杉想起昨日一早收到的那张小纸条,当她跟随着暗号的声音寻出去时,那方却早已没了踪迹,后来她在原地寻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几乎细不可见的符号,顺着符号指示的方位,她才在墙缝里找到那张小纸条。
也许是近来赫燕霞提高了警惕,将琼英宫内的守卫都增设了几乎一倍的人,近来师门那边想要跟她通传消息也比从前难了许多。
可是那张小纸条却让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纸条上说让她三日之后去如月楼后院的西厢房敲三下门,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接应。纸条本身没什么问题,从字迹到行文都与从前相差无几,只是想到赫燕霞近日的举动,穆紫杉还是忍不住想了很多。
如果她的所作所为被赫燕霞发现又当如何?她现在如此兴师动众,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而且近来赫燕霞对她的态度显然已经与往日有所不同,穆紫杉不是愚笨之人,这些天以来她一直与赫燕霞朝夕相处,对于赫燕霞的反常她又怎会注意不到。
赫燕霞那样聪明的人,如果她开始怀疑自己,只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会逃过她的眼睛,是以她收到这张纸条之后,心中矛盾害怕一时全都结成一团。
此时此刻,跟在赫燕霞身后走在阴暗的小道中,穆紫杉的心情更是忐忑不安。赫燕霞只有对待陌生人才是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而她现在在赫燕霞的脸上已然看不出任何她的心思。
当二人一同踏入一个小门,屋内血腥之气已经弥漫整个空间,穆紫杉顺着血腥味的来源看过去,这才看见一个已被折磨得没有人形的人。
只见那人半裸着上身,皮肤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口,腥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染红了他脚下整片地。
看到如此惨状,穆紫杉忍不住浑身发抖,其间愤怒渐渐盖过恐惧,可当她对上赫燕霞满眼失望之时,全身又被一种彻骨的冷意笼罩。
“你为何要……”穆紫杉呼吸沉闷,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
赫燕霞会这样做其实穆紫杉并不意外,她从来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如果有会威胁到她的事情,她更会不留余地地对付那些对她有危险的人。
她带着自己来这个地方,只怕也不会是单纯地让她“参观”,穆紫杉心中早有预感。
只是当她看到赫燕霞失望的眼神,她还是会生出一种由衷的悲伤之意,只叹二人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再也无法浑浑噩噩地继续享受那些与世人无关的快乐日子。
“这些天,琼英宫里的消息总有渠道能流到外头去,我还在想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种事,转眼就抓到了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赫燕霞似笑非笑地对穆紫杉说道,穆紫杉心中越发忐忑,只怕她下一句马上就会将自己打入地狱。
下一刻,赫燕霞却出人意料地将她搂入怀中,让她整个人对着那个血淋淋已然没人形的人。
“你从前结交的那些什么正派人士比较多,你过来看看,这人可有些眼熟?”
穆紫杉被赫燕霞推着上前,那血腥味直冲她面门扑来,让她胸口一阵翻腾几乎就要呕出来。
她拿不准赫燕霞是在试探还是恐吓她,或者只是暴怒的前奏,穆紫杉僵硬着身体,在赫燕霞的推动下靠近那人,看到他相对而言还能看得出是个人的脸。
虽然脸上也布满了伤,可是那人五官的确让她有些熟悉,让穆紫杉意外的是那人并非自己门下的师兄弟,却是金龙刀刘裕衡的弟子。她曾在多年前的一次门派大会上见过他,之所以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他的身手多么出众,相反的却是因为他因为办事不利捅出大篓子被他师父当众训斥的样子。
这人武功平平,心思也不够细密,派他来琼英宫只怕多半会暴露行踪,说不定还会顺带牵扯上自己,穆紫杉真心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将这人派来。
“我并不认得……”说不认得其实也没有什么错,穆紫杉与他并无私交,当初也只是在门派大会上远远瞥上一眼,不记得他是谁也是情理之中。
“他的师父倒是经常出入你们天禹门,我还想说不定你见过他。”赫燕霞似笑非笑,她口中说的是“你们”,不自觉就把穆紫杉划入了“我们”之外的范畴。
穆紫杉沉默许久,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我不认得他。”
赫燕霞笑笑,又转头去问那人。
“那么你可认得穆姑娘?”
那人已然神志不清,赫燕霞一个眼神递过去,属下便朝着那人泼了半盆水,清水顺着血水流下,整个屋子都被染成一片血红。
那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