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燕霞及桑凤凤几人才出谷不久,就在谷外遇见了马婆婆派来的下属,那人显是一副早已等待多日的模样,看起来颇为焦急。
只是出谷之时赫燕霞几人都各怀心事,对于这下属的出现虽有些意外,却也不怎么上心,一直待那人说完裂岩令主的嘱咐,赫燕霞几人的神色才稍稍严肃了些。
那名下属说他已在谷外等候多日,只是苦于谷中被白河仙人布下繁复阵法,他多番尝试也找不到入口,只得在谷外耐心等待宫主及赤火令主出来,之所以这么焦急是因为裂岩令主交代他无论如何要尽快联系到宫主,让她得到消息以后立刻回去,所以这些天他连一步都不敢离开这苜蓿山。
赫燕霞问他到底是什么事,那下属便从怀中掏出一封在火漆盖上私印的信件递予她,赫燕霞拆开来看,信中是马婆婆熟悉的字迹,内容也只有短短几句话。在信中马婆婆让他们几人速至肃州,说是有个神秘的少年说他要与赫燕霞商量那笔交易的事,那件事情事关重大,若不及时赶回,或许便要误了时机,马婆婆还在信中提醒赫燕霞,那个少年似乎知晓许多琼英宫和她的秘密,让赫燕霞一定小心。
赫燕霞看完信件抿嘴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只吩咐那下属去准备马车及替换衣物,准备好他们便即刻动身。
“那小子看起来便不是什么好人,大姐你真要与他合作?”桑凤凤对那少年本就无甚好感,再加上近来赫燕霞遭遇的事情更让她暗中警惕,见赫燕霞这就要赶去肃州,她也不禁担心这次的会面会否暗藏危机。
赫燕霞却只笑了笑,说她一切自有主张,让桑凤凤不要瞎操心,桑凤凤知道赫燕霞的性子,看她这副模样也知她心里早做了决定,是以她嗤了两声之后也不再阻止。
待得那个马婆婆派来的人准备好一路上需要的物品之后,他们几人即刻赶往那少年所约的肃州。
那一路上除了玉琮时不时哼哼几声,赫燕霞几人都各自沉默不语,不知该算是默契还是无意之中的巧合,在行路的过程中赫燕霞几人相互之间都没什么交谈。赫燕霞一路倚着软枕闭目养神,桑凤凤一路看着马车的窗外安静地神游,穆紫杉坐在与赫燕霞对角的地方,像是刻意要与她保持距离那样,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了一本书出来,沉默地看了一路,既没有与赫燕霞她们说话,也没抬头看过她们一眼,只有玉琮一个小鬼尴尬地坐在她们之间,想说话却又不敢打破师父与师叔几人之间的安静,有时候壮着胆子开了个口,她们几人各有心思却是一个也没理他,他的话头就像个小石子丢到水里去一沉到底。
于是就这样一路忍耐,一路忍耐,好容易按捺着性子才熬到了肃州,是以才一下车就像只逃出笼子的小耗子那么兴奋,跑在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让那个来迎接赫燕霞几人的下属都不住惊讶,怎的宫主的小徒弟这一行回来还比去时更闹腾了。
那个手下是马婆婆派来的,几人甫一进肃州城便碰上了这人,不知是不是早得到了通报宫主和赤火令主会回来,那手下跟她们行礼之后就引着他们去了家被马婆婆包下的客栈,马婆婆大概也是得了通知就赶了过来,她手下刚引着赫燕霞他们进了房,马婆婆后脚就跟了进来。
“还好你们出来了,我还怕那毛孩让你们去那劳什子苜蓿山也是个圈套,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差点就要叫人去把那苜蓿山给平了……”马婆婆一脸急切的担忧,赫燕霞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隐去这些日子在苜蓿山里的煎熬,只玩笑似的和马婆婆闲聊。
“这段日子外面有甚新鲜事么?你近来搜刮了多少银子呢?”
“到了什么时候你还关心那些事?你可晓得那毛头小子差不多把你的底都探清了?”马婆婆语带愤意,明显透露出焦急,见马婆婆这副样子,赫燕霞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多少觉得温暖,这些年她真正关心的人不多,马婆婆算是那难得的几人中的一个。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见穆紫杉时,那木头满眼的憎恨与轻蔑,讥嘲地对她说,这世上从未有人真心忠于她,又何来背叛之言。或许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个事实,所以她才更加珍惜这几个她还能全心信任的人,只可惜很多事她并没能做到她想要的那样。
“他约的何时何地见面?”赫燕霞没问那少年到底跟马婆婆说了些什么,只问她见面的时间与地点,虽然她对那少年也全然不能信任,可是面上还是只露出一副随意的表情。
“我刚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他在这儿也等了你好些日子,应该会安排尽快见面罢。”马婆婆说完,犹豫了一会儿,又继续跟赫燕霞说道,“那小子的手下貌似还有玄衣阁的人,他不是那么简单的小毛孩,宫主你可别大意轻心了……”
“在那种地方长大的孩子,没点手段与心机怎么行……倒是难为他装傻装了这么些年,明明还是该跟着别的孩子玩乐的年纪……”赫燕霞讥嘲地笑道,看不出她到底是在讽刺还是真心地赞叹,笑过之后眼中却隐现同情之色,这在一向漠然的赫燕霞身上真是极少见。
“比起他来……”赫燕霞像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话,只是这几个字后便没了下文。
之后马婆婆又跟赫燕霞简要地说了说琼英宫近来的事务,赫燕霞听着没说话,听完后做了几个指示便拉着穆紫杉回了房,说这些天行路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