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公子,那不就是张东年?姜佑蹙了蹙眉,诧异问道:“他不是老实在张家呆着吗?怎么会惹上人命案子?”
马成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为难道:“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只听说是失手误杀了陈祭酒家的小姐,如今张家正闹着呢。“
姜佑听的更茫然了:“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正和陈祭酒家的小姐商议亲事吗?为什么会失手误杀了她?”
马成讪然笑道:“这...奴才是真不知道啊,张家派来传话的人就说了这么多,具体的也没多言。”微顿了顿,他低声道:“张家想请您去瞧瞧呢。”
姜佑皱起眉道:“这是外祖母派人来传话的?”张老夫人不像是那么分寸的人,她想到张二夫人,不悦地摇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犯了事儿自有国法处置,要朕去做什么?”
虽然镇国公府是外戚她舅家,但是人难免论个亲疏远近,她对张家二房本就无甚好感,甚至还是恶感居多,她只担心张家大房的人会不会受到影响。
薛元神色倒是若有所思,出门去吩咐了几句,转眼就见成北跑过来低低地说了几句什么,他这才进了屋,慢悠悠地道:“皇上还是去一趟为好,就算不去,也得传道旨意过去表明态度。”
姜佑以为他会让自己不沾染这事儿呢,没想到反倒劝自己过去,睁大了了眼问道:“为什么,有什么事儿吗?”
薛元面色微冷,眉毛往中间攒了攒:“张家人现在仗着皇上的名头不让刑部拿人,还抬出皇上来压着陈祭酒家,想让他们大事化小小已经写好折子准备参奏你了。”
姜佑这才知道什么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不禁头疼地用墨砚敲了敲桌子:“罢了,朕还是去走一趟吧,总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儿。”
等姜佑去了镇国公府上的时候,她才知道张老夫人昨晚上就被气得晕厥过去,今儿中午才堪堪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命人把张东年捆起来。
姜佑走近张家正堂,就瞧见张老夫人面色灰白的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张东岚面色沉凝地半搀着她,张东年一脸惶然地被捆住了双手跪在地上,张二夫人满面泪痕地搂着儿子跪在地上,不住地像张老夫人哀求着。
张老夫人看见姜佑来,满面惭然地在张东岚的搀扶下向姜佑行了一礼,指着堂下的张二夫人道:“老身这才知道,老二媳妇趁我昏迷的时候滥用皇上的名头阻碍刑部拿人,还用我的名义去请皇上过来,老身在这里给皇上赔不是了。”
她说着就躬身施了一礼,姜佑拦着她道:“外祖母身子虚弱,还是不要动不动就行礼了,总归不是你的错儿。”
那边张二夫人见了姜佑,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慌忙地膝行了几步,扯着她的衣裳下摆道:“皇上,皇上您救救年儿吧,如今只有您能救下年儿了,陈家那起子人非要置年儿于死地,她可是您表哥,张皇后的亲侄子啊,您忍心看着他这么冤死吗?!”
姜佑退后几步,却没避开他的手,还是薛元弯腰拂开她的手,淡淡道:“二夫人还是先让二公子把事儿说清楚了再谈别的也不迟。”
张东年本来已经僵硬静止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些活气儿,转着眼珠子高声道:“我说我说!”
他看了眼自己母亲,眼神有些缩闪,最终还是咬着牙道:“陈家小姐为了攀附我们张家,屡次勾引于我,我一时不慎让她得了手,没想到陈家竟以此为要挟,非要让她嫁进来做张家的正妻,我昨日去找她,本想是跟她把事儿说清楚的,没想到她还拉着我纠缠不休,我一时情急,就轻轻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她竟然头磕在石柱上,我心里害怕,这才急急忙忙跑回家里。”
张东岚在一边听不下去了,扬声怒斥道:“二哥说的什么混账话,明明是你先兜搭的人家小姐,坏了人家的清白,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陈家小姐不知廉耻?!”
他今儿早上就觉得张二夫人抬出皇上名头来不妥当,但她是当家夫人又是长辈,硬是不顾劝阻行事,如今又当着皇上的面颠倒黑白,他实在是看不过眼。
张二夫人面色一沉,忽然又瘫在地上对着张东岚哭道:“老三,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就算你和你三哥平日里有些龃龉,你也不应当当着皇上的面这么说,这不是存心要你三哥的命吗?”她一转头对着姜佑哭的撕心裂肺:“皇上啊...年儿说的句句属实,都是陈家那女子一手作出来的祸事,凭甚要我儿来偿命?!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姜佑听她胡搅蛮缠,忍不住嫌恶地退后了几步,一抬眼就瞧见张老夫人面色灰白,仰头靠在椅背上声气微弱,她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把人送到刑部去好生查一查始末,徇私枉法朕不能做,但保证一个公允朕还是可以的,若是你儿子当真这般无辜,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把他送到刑部去又何妨?”
张二夫人满面的脂粉都糊了,哭声不由得一滞,随即又用绢子抹着眼泪道:“皇上有所不知,陈家如今一心置我们年儿于死地,如今证据又处处对我们年儿不利,若是年儿有个好歹,让我可怎么对他爹和他大伯交代?我...”
“够了!”一声厉喝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张老夫人用力拄着拐杖,目光狠狠地刮过张二夫人的面颊:“事儿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怕什么家丑外扬了。”
她一指跪在地上的张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