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带来的小姐就在偏间歇着,姜佑听见这句话,身子一僵,脚步一顿,硬生钉在了原地。
另一个声音柔媚些的声音传出来,轻哼一声:“你怕什么?咱们几个说几句,又不会让外人知道。”她叹了声道“那还有假?坊间都传开了,好些百姓都议论纷纷呢。”
齐朝民风随和开放,只要不议论政事儿,议论王公大臣甚至是皇上的fēng_liú韵事也不会有人指摘什么,甚至还有人把皇上的故事改了名编成戏曲传唱。
那个柔媚的声音继续道:“这事儿想想也挺正常,我听说那薛厂公神姿高彻,你想想看,皇上幼年就丧了考妣,一个这般俊美又权倾朝野的男人让她依靠,皇上能不倾心吗?要是我只怕也...”她尴尬地咳了声。
另一个声音啐道:“呸,薛厂公那是男人嘛?”她又笑道:“不过上次围猎你们没有跟去,我可是瞧见了,薛厂公比传闻的还俊俏,不光如此,当时皇上受困生病,是他一路抱着回来的,我就在人堆儿里远远瞧了一眼,脸都红了。”
那个柔媚的声音‘噗嗤’一声:“这么说来可惜得很,再好的皮相也是个太监,皇上毕竟是皇上,将来总要有太子的,两人哪有什么可能?不过...我听说太监也有能还阳的。”
昌平心思玲珑,就算察觉姜佑和薛元有异也不会说什么,这时候瞧见她沉着脸站在院子里不言语,一把推开偏间的门斥道:“你们几个胡说什么!谁你们都敢议论,不要命了不成?!”
姜佑不常在人前露脸,她们几个不认识,但昌平这几人却是认识的,慌得急急忙忙拜倒在地,嘴里忙不迭地道歉。
昌平冷声斥责道:“好好儿的名门闺秀,不学些大家做派,竟然在背地里议论皇家是非,谁借你们的胆子?你们这般作为敢那些粗鄙无礼的市井妇人有何区别!还是说这就是你们的家教?!”
这几人又是害怕又是羞惭,一时之间面上都涨红了,这时候这几位小姐的长辈也赶了出来,对着昌平连连躬身道歉,她们都是有头有脸的权爵人家,既然都这般放低姿态了,她也不好再为这事儿惩罚,只能严厉训斥几句,拉着姜佑转身去了。
昌平坐在马车里,见姜佑还是垂着头不言语,轻声劝解道:“你不常跟她们来往不知道,这些人向来如此,没有的事儿也拿来胡传,你切莫往心上去。”
姜佑转头瞧了她一眼,沉吟道:“若是...她们说的是真的呢?堂姐会怎么想?”
昌平一怔,侧头避过她的视线,两人一时静默无语,直到下车分别的时候,她才轻声说了句:“首先得自己快活了,再来在意旁人的想法,不然人生还有什么活头?”
姜佑诧异地瞧了她一眼,她难得温柔地帮她拢了拢领子:“皇上喜欢才是正理。”
姜佑拉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转身回了乾清宫。要是原来她可能还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但好歹也亲政了一个月,对这些事儿十分敏感,立刻吩咐东厂的人下去查这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她第二日早朝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心神不定,看见底下的大臣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李向忠头一个躬身出列:“皇上,臣有事启奏。”他见姜佑准奏,抬着眼似乎别有深意:“国储向来关乎国本,皇上继位一年有余,如今齿龄十五,后宫却还没有位君后扶持,臣等瞧着甚是担忧,请皇上选一位贤明的君后料理后宫,早日诞下太子,让天下安心。”
姜佑原来极反感这种把她当生育工具的说法,好像她生来就是为了给大齐朝生太子似的。不过此时她却想到昨日听见的传闻,总觉得他这话在暗示什么,蹙眉道:“朕现在才理清朝政,不想让后宫分了心去。”
李向忠笑道:“皇上不必担心这个,若是选不正之人谓君后,那自然会搅的朝内外不得安生,可要是选一位大贤之人进宫,不光不会使皇上分心,还会辅佐朝政料理庶务,岂不是两全其美。”他别有深意地叹了声:“皇上一年多不选君后,坊间也起了些流言,为了不让这些流言影响您的名声,您还是尽早选一位君后入宫吧。”
姜佑心里一跳,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流言,面上做了不悦神色:“太傅这是在威胁朕不成?”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腰间的绦子,懒散道:“况且...朕就是有了君后的人选,你也未必同意。”
李向忠心里一跳:“皇上不妨说来听听。”
姜佑歪着身子坐在龙椅上,嬉皮笑脸地嘿嘿嘿了几声:“可不就是太傅你,太傅在清流之中素有贤名,又是两代帝师,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就是不知道肯不肯舍下家业进宫辅佐朕的大业。”
李向忠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当然不乏追求者,但是没想到被人在朝上调戏了,那人还是自己的学生,堂堂的天子,一时气得老脸涨紫,手足乱颤,怒声道:“婚姻大事儿,岂可儿戏!”他早就知道姜佑这孩子熊,没想到这一年多又熊出新境界了!
姜佑耸了耸肩道:“朕都说了,朕有了君后人选太傅也未必会同意,你瞧瞧这不是?”她挤眉弄眼地挤兑李向忠:“朕对太傅之心如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李向忠怕她接下来还要说出什么混账话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