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房氏惦着的姜宪此时正坐在荒郊野外的一片树林里啃着咸菜馒头。
刘冬月心疼得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他闭了闭眼睛,自己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这才大着胆子挤到了云林等人歇息的火堆旁,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云林,声音卑微地道:“云爷,能不能给我点热水,我冲杯热茶给我们郡主喝。”
“不行!”云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刘冬月心中一沉,就听见云林道:“我们家爷叮嘱过了,说郡主从小就娇养在宫里,喝得都是玉泉山的水。怕郡主水土不服,特意装了几皮囊玉泉山的水。郡主若是要喝茶,你就倒了那玉泉山的水在这火堆旁帮着郡主烧一点。我们喝的水不能给郡主喝。”
他死寂般的心又活了起来。
刘冬月连声向云林道谢,用马车里的锡壶给姜宪烧了一小壶水,然后提进了马车,给姜宪沏了壶仁化银豪,低声道:“郡主,您还是吃点心吧!这馒头配着咸菜是好吃,可吃得多了也不行,容易口渴,还容易浮肿。”
在他的印象里,有一次姜宪好像就是吃多了咸菜引起了浮肿的。
“您还是喝口茶润润口吧?”刘冬月说着把茶递到了姜宪的手边。
姜宪怏怏把手中的馒头丢到了青花瓷水草纹的大海碗里,接过刘冬月捧上的茶喝了几口,觉着口齿间都新清了很多。
刘冬月看着不免劝她:“郡主,那李谦既然能给您带点心,还能弄来热气腾腾的鸡汤,您想吃什么就和李谦说就是了,您这样,若是让太皇太后知道了,还不知道怎样地伤心呢!”
“她不会知道的。”姜宪喃喃地道,把茶盅递给刘冬月,然后伸出手去,道,“你扶我一把——我今天没有动弹,站都站不起来了。”
刘冬月忙放下茶盅把姜宪扶了起来,并殷勤地道:“您这是要去哪里?外面天都快黑了。我听云林说,大家歇一会就要启程继续赶路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低压了嗓子道,“郡主,李谦不在!我刚下去的时候他就不在,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自那天刘冬月亲眼目睹了姜宪把个大迎枕砸向了李谦,而李谦却没有动怒之后,他就不怎么怕李谦了,还敢在李谦后面说他的不是。
刘冬月觉得,现在李谦的态度才是臣子应该遵守的本份。
姜宪没有作声。
李谦不会无缘无故地不见的。
不是去安排接下来的行程就是出现了什么突发事件。
算一算,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两天的路了。
她也有两天没有下过马车了,就是内急也是在马车里解决的。
只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果是姜律他们追了过来就好了。
从她离开田庄到现在已经快五天了,路边的庄稼田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黄色的土地坡,一座一座的山林。
如果她没有猜错,他们纵然没有进入山西境内,也离山西很近了。
姜宪手脚僵直,好不容易才靠着刘冬月的帮助下了马车。
云林和李谦那班护卫围在一堆篝火旁吃着干粮,火上架着个被熏得漆黑的大锡壶。
没有看见李谦,还有李谦身边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
听到动静,火堆旁的人回过头来,见刘冬月扶着姜宪站在马车旁,他们又纷纷地转过头去,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应该看见的东西。
难道他们在遵守“男女受授不清”的规矩不成?
姜宪在心里嘀咕着。
云林跑了过来。
他恭敬地给姜宪行了礼,道:“郡主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姜宪打量着四周,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就是下车来随便走走。”
这是个很寻常的山林,可能是因为已是傍晚时分,下起了寒气,山间有淡淡的峦雾飘飘荡荡,空气也一改午间的燥热,变得凉爽而湿润,沁人心脾。
云林闻言就回了火堆边。
一点也不担心姜宪会跑或是呼救似的。
姜宪就悄声地问刘冬月:“我的佛珠手串还在你哪里吗?想办法留个记号!”
刘冬月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两人就围着休息的地方转了几圈,看着天色深深暗了下来,有不知名的蚊虫在他们面前飞来飞去,两人忙上了马车。
刘冬月又去热了壶热水进来,并且一进来就告诉她:“云林说我们这就启程了。”
姜宪懒懒地依在迎枕上“嗯”了一声。
外面传来几声马打喷嚏的声音。
姜宪知道,他们这是要继续赶路了。
她问刘冬月:“李谦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刘冬月悄声道,“是云林在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不会被姜律给捉了吧?
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前世可没有抢人这件事。
现在是不可预料的未知。
而且李谦不在,周围全是陌生的人,姜宪既担心又慌张。
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渐行渐近。
姜宪忙撩了帘子看。
李谦和他那个随从骑着马回来了。
姜宪松了口气,放下了帘子。
马车外传来李谦和云林的低语。
不一会儿,李谦撩了车帘探进头来,道:“保宁,你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了,我去前面村子弄了点山药,让人炖了些粥。”说着,把手中的一个小陶罐递给了刘冬月,道,“你服侍郡主吃点粥。”
姜宪很是意外。
难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