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喜欢哄你啊!”李谦笑着,拿了帕子给她擦眼角的泪,再次低声地道,“保宁,你以后别乱哭了,你一哭,我心里就发慌。你也别乱猜了,你看你,多好啊,大长公主的女儿,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享双亲王俸禄的郡主……别人一样都求不到,你却样样都占齐了,你还有什么觉得不好的?”
姜宪愣住。
是啊!
她还有什么觉得不好的?
她前世,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垂帘听政的太后,掌握着朝堂之上那些男子的生死。
可除了这些,她还是什么?
她还有什么?
姜宪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在面对李谦时候的不安。
她除了这些加注于她身上的光环,还有什么是自己的?
李谦却不一样。
他出生草根,他的父亲把他顶到了大同游击将军的位置就再也没有力量去帮他了,他之后分疆裂土,封王拜侯,辖制西北,都是自己的本事,就算他曾经哄着自己开心,帮了他的忙,可那也是她愿意……
她有什么好?
能入了他的眼!
不知不觉中,她喃喃地把心底的困惑说了出来。
李谦想也没想地道:“你可爱啊!”
可爱吗?!
姜宪困惑地望着李谦。
前世赵翌曾骂过她恶毒,曹宣曾说过她狡猾,朝臣们曾评论她暴戾,外祖母曾夸过她乖巧,大伯父曾赞她过懂事,白愫曾心疼她寂寞……可没有一个人,说过她可爱!
她可爱吗?
“可爱!”李谦笑,眼底流露出些许的回忆,“你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着我,高傲的不可一世,可我眼睛一转,你就和清蕙乡君说起悄悄话来,一面说,还一面偷偷地打量着我,等我正视去看你的时候,你又昂着头,目不斜视地看也不看我一眼了。我当时就想逗你再看我一眼……”
“你瞎说!我什么时候偷偷地看你了?”姜宪脸红得像朝霞。
她根本就没有偷看他……
可李谦那坚定的神色,又让她有些拿不准。
好吧!就算是她偷看他,也是因为她重生了,骤然间遇到了前世的仇家,怎么可能不看他一眼。
她低着头,耷拉着肩膀,像个被雨淋傻了的小猫咪。
李谦心痛得不得了,忙道:“我当时就觉得,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还长得那么漂亮……”
又糊弄地哄她。
姜宪抬起头来,杏目圆瞪地道:“我什么时候漂亮了?你又信口开河!”
“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呢?”李谦无奈地道,望着姜宪那张和他近在咫尺的面孔,目光仿佛化成了双无形的手,从她吹弹欲破的面颊到她秀丽高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一一抚过,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在她的耳边吟语,“保宁,我第一次在慈宁宫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这小姑娘是谁呀?长得可真白!像个雪娃娃似的,这要是被太阳晒着了,不知道会不会化了?所以我有一次专程正午的时候去找你,你不过站在庑廊下被太阳光扫了那么一会儿,皮肤就变成了粉红色,像三月里的桃花。我当时好后悔……但最漂亮的是鼻子,挺秀、笔直,透着股子傲气,就是不说话地站在那里娴静的笑,也能感觉到你骨子里的傲慢。还有你的头发,又黑又直……”
姜宪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般跳了起来,落荒而逃。
她认输!
李谦要是厚起脸皮来,他敢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她应该早就有这样的觉悟才是,怎么还和他在一起胡说八道。
脸上的热气熏得姜宪视线模糊,她差一点撞在毛竹旁的大红漆柱子上。
李谦好喜欢姜宪这副害羞的样子。
慌慌张张地像个受惊的小奶猫。
可他却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更不敢去拉她。
他怕她恼羞成怒,从此在他面前板着个脸,再也不愿意和他说笑。
姜宪跑进了酒楼的庑廊,穿堂阴凉的风扑在她的脸上,她这才惊觉自己该办的事还没有办。她不由地回头,冲着李谦羞烦地喊了一声:“你记得跟金宵说!”
“我知道了!”李谦笑望着她,眼底闪闪发亮,仿佛漫天的星子倒映其中。
真的……温暖又俊朗……
姜宪的脸又烫起来。
她匆匆地进了自己的雅间。
白愫等人都坐在桌边等她,看见她像被太阳晒了似的满脸通红地跑了进来,不由关心地道:“见到李将军了吗?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要不要紧?”说着,用手去触了触姜宪的面颊。
烫得厉害!
白愫有些着急,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去叫个大夫给你瞧瞧吧?”
“不用,不用。”姜宪忙道,若真是请了个大夫来,可得把人笑死了,她把白愫按在了凳子上,道,“我没事,刚才跑过来的,有点急。”然后欲盖弥彰般的转移了话题,“我刚才见到李谦了,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说,让他去处理这件事去了。“
一副从此不再管的样子。
齐双忙道:“能行吗?”
很怀疑李谦的样子。
“怎么不行!”姜宪有些不悦道,“他做事最稳妥不过了。”
只要是答应了她的,就没有失言过。
就算他们关系最差的时候也一样。
当然,这是指他答应过她的,他不答应她的事,她就是想尽了办法他也不干……
这混蛋!
姜宪狠狠地戳了戳碗中的青菜。
这辈子非得让他什么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