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姐非常的惊讶。
当初施家三小姐在李家做客时,说话也颇不客气,做为李冬至的陪伴,何瞳娘应该出面维护李冬至才是,可何瞳娘嗑嗑巴巴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给人的印象不仅胆小,而且怯懦。
她没有想到不过几日没见,何瞳娘居然会主动和她说话,而且语气真诚,让人心生好感。
陆小姐笑道:“我没事!只是连日应酬,有些累!”
何瞳娘松了口气,朝着她十分友善地微微一笑。
陆小姐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觉得何瞳娘到底没有经历过多少事,还带着几分天真烂漫,不知道时间久了,会不会也变得圆滑事故起来。
用过午膳,大家先到对面的厢房喝茶更衣,把这边的厢房腾出来,好让仆妇们打扫,重新摆桌,等会好听戏。
想上官房或是补妆的小姐们此时就纷纷带着自己随身的丫鬟去了后面退步。
陆小姐是和何瞳娘、李冬至一起着话:“……可惜袁三姐姐没能去成,我听我娘说,他们家可能用的是御膳房里的人,一道酸甜乳瓜做得京味十足,不过不怎么合我娘的胃口,但他们家的五香仔鸽做得极好,我娘觉得很好吃,还准备过几天了派人去问问郡主,这道菜是怎么做的。如果能借了他们家的厨子就更好了。借不到也不打紧,我给我外祖母写封信,让她给我找个御膳房出来的厨子也是一样。到时候请了大家去吃席。”
李冬至和何瞳娘听到庄小姐话里涉及到了姜宪,两人不由脚步一顿。就听到袁三小姐笑容爽朗地道着“多谢”,并道:“嘉南郡主身份显赫,第一次宴客,肯定是要请太原城里数得着的几位夫人,我娘都未必排得上号,何况是我?”
“袁三姐姐您也别妄自菲薄,我们都觉得您很好。”两人就听见施家三小姐的表姐昌大小姐道,“只是郡主初来乍到,还不认识袁三姐姐罢了,若是郡主认识袁三姐姐,肯定也会请袁三姐姐做客。”
这当然是句抬举人的场面话。
袁三小姐就抿着嘴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旁边坐着的是太原府一位史典的女儿,她好奇地问:“庄小姐,您见过嘉南郡主吗?她长得什么样?我听说她姿容无双,惹得李家的李将军一见倾心,在宫门口徘徊不去。所以嘉南郡主得罪了曹太后之后,就被曹太后赏给了李将军,是真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庄小姐掩了嘴笑,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恶意,“反正,她除了皮肤很白之外,没什么模样,穿着打扮特别的老气,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家,我娘说,那是因为她在宫里长大的缘故。”说完,她又神神密密地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皇上六岁就登基了,今年才决定立后,宫里原来住着的,全是先帝的嫔妃,全是些寡妇,你们就可以想像她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话,就看见李冬至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
庄小姐顿时有些心虚地打住了话题,轻轻地咳了一声。
谁知道李冬至却抓起她身边茶几上的茶盅就朝庄小姐脸上扔了过去。
庄小姐一声尖叫。
袁三小姐更是花容失色,急急地上前两步拦在了庄小姐的身前。
就算如此,她还是晚了一步,半盅茶大部分都洒在了庄小姐的脸上、身上,以至于是她的脸上和身上都挂着茶叶渣子,十分的狼狈。
“李冬至,你想干什么?”庄小姐气极败坏地叫嚷着。
屋里坐着的几位小姐都纷纷上前,有的问她“有没有烫着”,有的拿了帕子给她让她擦把脸,还有吩咐屋里服侍的仆妇去喊庄小姐的随身丫鬟——不管是小姐还是太太,讲究点的人家出门不仅要带随身服侍的,还要带好几套衣裳首饰和胭脂花粉,怕是一不小心酒水洒落在了身上衣饰不整,能及时重新更衣打扮。
就是袁三小姐,也忙着转身焦急地问庄小姐:“有没有烫着?”
庄小姐被这样一围着,气焰更嚣张了,冲着回过神来就有点后怕,因而表情有些呆滞地站在那里的李冬至叫着:“你想死啊!”
袁三小姐不由皱眉,见庄小姐脸上连个红印子也没有,知道那茶水可能是被谁喝了一半,所以并不烫了,庄小姐不过是被淋了一头一脸,并没有受伤,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开始息事宁人的劝架。
“阿贝,你先下去换身衣裳,然后看看身上有没有烫着。”她说着,抬头看见庄小姐随身的丫鬟媳妇满脸煞白小跑了进来,便揽了庄小姐的肩膀就朝着几丫鬟媳妇去了,“天气虽然热,可你自小身娇贵养,若是受了凉可就麻烦了。”
庄小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羞辱,听袁三小姐这么一说,哪里还呆的住,回头狠狠地瞪了李冬至一眼,咬着牙说了句“你给我等着”,脚步匆匆地由自家的几个丫鬟媳妇簇拥着去了更衣的退步。
袁三小姐左右看看,这才发现这屋里除了她,丁挽几个都不在,而随着李冬至进来的陆小姐却表情冷漠地站在那里看着,压根就没有插手的打算,她不由头痛欲裂,只好出面处理此事。
“我看着你挺温顺的一个小人儿,脾气怎么这么暴躁?”袁三小姐笑着上前揽了还呆呆地站在那里的李冬至,眼睛却朝何瞳娘望去,“你们随身服侍的仆妇呢?你也陪着李小姐去旁边的厢房换件衣裳净个脸吧?等会还要听戏呢!”
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