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回过神来,忙笑着道歉。
姜宪不由搂着他道:“你在想什么呢?”
“卫所上的事!”李谦不想让姜宪担心,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姜宪还要再问,有小厮匆匆地跑了过来,道着:“王爷,郡主,二爷过来了。”
李骥来干什么?
在汾阳不好玩了?
姜宪和李谦不由都笑了起来,道:“二爷一个人过来的?说我们在正房,让他来找我们!”
小厮应声而去。
姜宪忙吩咐情客安排人收拾客房。
李谦却半真半假地笑道:“这边的房子很多年都没有人住了,也就正院收拾了出来。实在没有地方,让管事把房间腾给他,犯不着专门收拾个客房出来。”
姜宪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在是管事很快就陪着李骥走了进来。
李骥神色有些尴尬地给两个人行礼。
姜宪不由关心地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李骥看了李谦一眼。
李谦不知怎地,就有点不高兴,皱着眉道:“出了什么事?还不能让我知道不成?”
“不是!”李骥的神色更窘然,他喃喃地道:“我,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丁夫人……丁大人求到了我岳父那里……”
听说李骥是为了自家老婆来的,李谦的面色微霁,爽快地道:“丁家出了什么事?你就是卖了你哥哥,也得让你哥哥知道自己被卖了几斤几两吧?”
李骥的脸顿时胀得一片通红。
姜宪就说李谦:“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随后温声对李骥道:“天大的事也坐下来再说。你别急,慢慢说。”
李骥应了一声,这才坐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说明了来意:“……丁家的二小姐,嫁的不是丁大人的同窗吗?丁大人那同窗,去年春上调到了开封府做知府,谁知道黄河开封府那一段挺过了七、八月的汛期,却在两个月之前决了堤,死了很多人。正巧那个时候鞑子进犯,大行皇帝宾天,河南巡抚衙门和开封知府衙门一商量,就决定暂不上报,先从乡绅和本地的官宦人家里征集些粮食钱财把堤修上,再鼓励那些灾民开荒。本来都想的好好的,谁知道又出事了——有刁民不服官衙的安排,带头闹事,引起了民变……”
姜宪和李谦听着齐齐色变。
李谦更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你可也是这么想的?!”
这话问得牛头不对马嘴,把李骥问得懵在了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谦冷着脸道:“有刁民不服官府的安排,带头闹事,引起了民变……你也是这么想的。”
李骥一听就知道李谦很生气,可他不明白李谦是什么意思,嘴角翕翕,半晌没有说话。
李谦看着就脸色更冷了。
他恨恨地道:“从来都是官逼民反!哪里有民因为官府安置不得当就挑事造反的?!”
李家是土匪招安,素来就忌讳这个话题。
李骥自然也就从来没有想过这话说的对还是不对。
他神色有些茫然。
李谦看了就苦笑着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这是在迁怒。
可当他听说黄河决堤,河南官员隐瞒灾情,还向当地乡绅摊派,引起了民变,就忍不住怒气冲冠……
姜宪和他一样的气愤。
只是这样的气愤在她摄政的那些年里渐渐地就变得麻木,没有了最初的愤恨和冲动。
她走过去轻轻地用双手包裹住了李谦捏成拳头的手,温声地劝他:“生气容易伤身,为这些人伤身犯不着!你别动怒,先听听阿骥怎么说!他年轻小,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你要慢慢地教他才是。这样发脾气也是没有用的。”
姜宪温柔的举动如暖流,熨帖了李谦的心,让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厉声地道:“你继续说!”
李骥有点吓着了。
他定了定心神,这才道:“丁大人的亲家求到了丁大人这里。丁大人就差了夫人来求嫂嫂。想请嫂嫂给李阁老或是左大人写信封,看能不能只是免职,罪不上刑……”他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敬畏地看了李谦一眼,这才继续道,“罚没些银钱了事!”
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李谦差点又气得跳了起来。
丁留这完全就是想拿银子买平安。
那些死去的灾民呢?那些贪墨了河道款的官吏呢?
说不定这些拿出来贿|赂赎罪的银钱里,就有他们贪墨的银子!
李谦额头青筋直冒。
姜宪忙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低声道:“我们不气,不气!”
李谦这才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对李骥道:“让他们给我滚!我虽然没办法惩戒他们,可也别想我去救他们!”
李骥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可怜巴巴地朝着姜宪直瞅。
姜宪朝他使了个眼色,道:“你先下去吧?这么大的雪,也挺冷的。可惜这宅子虽然大,却常年不住人,能用的房间不多,也没有想到会有客人来。只能先委屈丁夫人到管事那里歇歇脚了。等我这边安排收拾好了,再请丁夫人挪个地方。”
这就是要把丁夫人晾着的意思了。
从宫里出来的情客和百结深谙此道,在李骥战战兢兢地应“是”之后,跟着李骥出了大厅。
李谦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有气到外面去斗,拿自己的妻子和弟弟撒什么野!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姜宪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