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功勋、世家,家中的子弟众多,不要说开国的时候了,就算是到了现在,谁家的孩子要是被人打了,然后由着大人出头帮那孩子找回场子来,这家人肯定是会被人嘲笑的。
因而姜宪从来不替慎哥儿出头。
除非是对方家里的长辈先出了手。
别人可能会觉得郭氏在这上面有点懦弱,姜宪却很能理解。
她虽常年不在太原,可还记得上次续哥儿被比他小的李冕推了却不敢还手,可见这孩子是天生的不擅长反击,承哥儿又比李冕小上两、三岁,两个孩子若是抱成一团还好,若是有一个不敢动手,肯定是只有被欺负的份。
郭氏只好把孩子送到她这边来避避风头。
姜宪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难道真的像慎哥儿说的那样,续哥儿的外祖父是读书人,所以那孩子天生就不会打架?可郭永固也是一个牛人,外孙不至于被人欺负了还不敢还手吧?
她让柳娘子在慎哥儿屋里服侍着。
柳娘子派了人来告诉姜宪,说三个孩子玩得很好,续哥儿以慎哥儿马首是瞻,承哥儿则是全听哥哥续哥儿的,慎哥儿又是个素来有主见的,虽然说三个人在一起玩是慎哥儿说了算,可慎哥儿也不是一味地只顾着自己,他别别扭扭地陪着承哥儿玩了半天丢沙包,直到承哥儿心满意足了,坐在那里由自己的乳娘喂着喝羊乳,慎哥儿才松了口气,瘫坐在了旁边。
姜宪直笑。
她和李谦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怕他养成唯我独尊的习性,因此常把董家、谢家的孩子叫到家里来玩,让他知道什么是谦让、周到。如今看来,还是有点成效的。
姜宪就准备给李谦写封信,告诉他自己的行踪。
有何夫人那边的小丫鬟过来禀她,说是高妙容带着孩子过府来了,何夫人请她过去聚一聚。
从前何夫人有什么事都是自己过来找她,像这样请她过去的情况只遇到过一、两次,而且还是她刚过门的时候,那会儿何夫人还拿不准,像丁夫人这样的身份地位的人过来拜访时应该是谁去见谁。
姜宪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想必何夫人也不喜欢李冕和续哥儿、承哥儿多接触。
何夫人向来颇为偏袒自己亲生的子女。
姜宪想着郭氏,笑着应了。换了件衣服,去了何夫人那里。
几年不见,高妙容倒是一点没有变,还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眼角眉梢丝毫看不出是已有个五岁大的儿子的妇人了,而且她还听说高妙容中间又小产了一个孩子,可见高妙容一直以来都过得不错。
高妙容见了姜宪,笑吟吟地起身和她打招呼,并让孩子喊她。
姜宪见李冕的眉眼长开之后倒是越来越像高家的人,坐下来给了孩子见面礼之后,就没再说什么,只听何夫人和高妙容说话。
“郡主难得回来一趟,我过来一是想给郡主请个安,二是想来看看郡主哪天有空,到家里去窜个门。”高妙容搂着儿子笑着对姜宪道,“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慎哥儿长得像谁?我上次见着的时候看那个子就比寻常的孩子要高。”
郭氏是一句话也不说的,起身给只喝了一口茶的姜宪续茶水,显然是不想和她说话。
姜宪也懒得和高妙容兜儿长得像他爹,还是比寻常的孩子个子要高些。至于窜门,我们过两天就要回汾阳去祭祖了,回来之后就应该要启程去京城了,也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高妙容却十分有诚意的样子,笑道:“这饭总是要吃的。郡主就别和我客气了。要不我定个好日子,郡主直接去就是了?”
这天下还没有谁敢勉强她去做客的!
姜宪听着差点笑出声来,索性道:“就是亲戚,我现在也很少窜门了。上次出门,还是陕西巡抚夏大人家的夫人做寿,夏大人亲自来请,王爷又正好想让我出门走动走动。如今王爷不在,我就更懒得出门了。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两天我准备歇息歇息。连轴赶路,有点累了。”
高妙容可能没有想到姜宪如此不给面子,脸上烧得慌,顿时有些坐立不安,想拂袖而去。可又想到她有求于姜宪,只好耐着性子当没有听懂,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郡主休息了,不在家里设宴,过来陪着郡主聊聊天就是了。”
“这样也好!”姜宪目光微闪,笑道,“我回来之后还没有见到雪娘,这些年来我们都不在太原,辛苦三弟妹在二老跟前尽孝,也辛苦雪娘妹妹承欢二老膝下,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干脆请了雪娘过来,大家一起聚聚好了。”
郭氏听着,不由朝姜宪眨了眨眼睛,面露钦佩之色。
雪娘前两年嫁了人,还是李长青给她挑的人。当时李谦和姜宪都派人送了厚礼过来。她婆家对她像菩萨似的供着,她也会做人,依旧像从前那样常回来陪伴何夫人。
不管是郭氏还是姜宪,都觉得和高妙容纠缠降低了自己的格调,不如让朱雪娘来和她计较好了。
高妙容听着面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她好不容易才把满腔忿然压了下去,可这些年到底被李麟惯坏了,面上还是带出了几分不平来,笑容也很勉强,道:“冒冒然地把雪娘叫来也不好。何况我家里还有事,之前也不知郡主还打算请客,怕是坐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姜宪才不管高妙容呢,想到自己回来后还没有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