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你……”梁大夫担心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盛芳华,忐忑不安:“现儿褚大公子怎么样了?”
虽说自己这徒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梁大夫觉得,能不做寡妇便不做,他心地和善,最见不得的便是生离死别,故此一直在惦记着盛芳华嫁进褚国公府的事情。
“还好,今日我给他诊了脉,瞧着不像是个要落气的人。”盛芳华笑着坐了下来:“师父你就别担心了。”
“如此甚好。”梁大夫抚了抚胸:“我这几日总在想你这事情,总觉得有些不妥当。现在听你说便放心了,那褚大公子好起来了,你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师父,你说得没错,褚大公子好起来了,我就跟他和离,出府开个药堂,咱们一起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盛芳华笑吟吟的看着梁大夫变色的脸孔:“师父怎么了?”
“你……难道不该是留在盛府做你的大少夫人?还出来开什么药堂?”梁大夫下巴都快掉了下来,自己这个徒弟做事就是这样出人意表,褚国公府的大少夫人,这可是京城多少女子的梦想,怎么能说扔就扔了呢。
“师父,那高门大户里头太不轻松,我可是片刻都不想呆。”盛芳华摇了摇头:“再说我还有阿娘呢,不可能就将她扔到一旁不闻不问。”
“你……唉……”梁大夫不再劝阻,自己这个徒弟可是有主见着呢,自己多说无益,凡事只能是她去把握了。
“师父,今日我来回春堂,第一是要抄录一份褚大公子的脉案回去,第二是想来拜托师父一件事情。”盛芳华很认真的望向了梁大夫:“师父,我现在将我阿娘与我的义妹安置在福客来客栈里,想请你去看看她,顺便告知她我的近况。”
“啊?你母亲来京城了?为何让她住客栈?”梁大夫不满的看了盛芳华一眼:“不是说挣了聘礼嫁妆?给她买个小宅子住着即可。”
“我们有一幢小宅子,只不过现儿还不能去住,等我从楮国公府出来以后再带她过去。”盛芳华笑着点了点头:“师父,现在我只能托付你过去瞧瞧了。”
“好好好,我一定跟她去说这事。”梁大夫叹息了一声:“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还能怎么样?日子越过越好呗。”盛芳华清脆的回答了一声。
日子越过越好?梁大夫坐在那里,低头沉思,眼前出现了一张中年妇人的脸,一双眼睛仿佛含着说不尽的悲愁,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皱纹——或许,靠着她渐渐长大的孩子,她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了吧?
“师父,我先回去了,外边还有个婆子在监视我呐。”盛芳华站了起来,朝梁大夫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沉思:“有什么事情就来楮国公府跟我联络啦。”
“行。”梁大夫跟着走了出去,正巧碰着汤大夫送脉案过来,羡慕的叹息了一声:“梁大夫,你可真是看得准,收了个好徒弟。”
梁大夫乐呵呵道:“可不是嘛。”
汤大夫的一颗心更是酸溜溜的一片,也不知道这盛家小丫头孝敬了多少给她师父。
高妈妈站在马车旁,跟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她将新来的这位大少夫人的身世拿出来说了很长一段时间,嗤嗤的发出讥讽之声:“也不知道在哪里养大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说起话来粗声大气,真是够了!现儿还好,若是去参加游宴什么的,还不得丢了我们楮国公府的脸!”
车夫只是笑了笑,表示附和,却不愿开口,才进府来,还看不清门道,用不着急急忙忙的表态,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大少夫人出来了。”车夫瞧着从回春堂里走出来的几个人,甩了甩马鞭:“妈妈你快莫要再说了。”
高妈妈恨恨的看了那几人一眼,这才将那怨怼之色收了起来,换了一副脸孔,假装毕恭毕敬的在马车旁边候着:“大少夫人一切可顺利?”
“还好。”盛芳华也不想多理睬她,没等高妈妈伸手,自己掀开马车帘幕,撩起裙裾便钻进了马车,高妈妈站在那里,伸着一只手,有几分尴尬,等着清月清宁都跟着上去了,这才甩了下手,也钻了进去。
朱红色的大门显得庄重无比,然而马车却没有在大门口停留,辘辘的朝一边去了,盛芳华有些惊讶:“还要往哪里去呢?”
清月指了指大门:“大少夫人,大门是老爷们走的,平常一般要贵客来才开的,妇人只能走偏门进去。”
盛芳华伸着脖子看了看,很不服气的指着那大门道:“女的不能走大门?那不是女的?”
宝马香车,朱轮华盖,一群侍女拥簇一位盛装丽人朝大门口走了过去,门房弯腰行礼,不敢抬头,看上去恭恭敬敬的模样。
“哼,她可是月夕公主,身份何等尊贵,自然可以走大门。”高妈妈冷笑道:“她又不是那种没有身份的人。”
这是指桑骂槐的在说自己呢,盛芳华淡淡一笑,懒得跟她置气,只是好奇的盯着那位丽人看个不歇——以前从未看到过真正的公主,没想到今日却是看到了——这国公府果然是门第高,就连公主殿下都要来拜访呢。
“大少夫人,走不走?”车夫好脾气的问了一句:“公主殿下已经进去了。”
“走走走。”盛芳华从侧窗那边伸出手来挥了挥:“走偏门罢。”
这高门大户的规矩,她可真是有些厌烦,只不过也懒得为了这小事去争吵,走正门与走偏门,殊途同归,她才